晌午,内务府,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孩子被人架着拖过来。
就像一块抹布一样,这个女孩子被重重丢在了地上。
正值饭点,所有宫女都捧着破碗,一致看过去。
绿衣姑姑和红衣姑姑上前,把这个新派过来的宫女扶起来,给她递了一套素白的衣服。
她颤抖着手接过来,步履蹒跚地往房内走去。
菡萏放下饭碗,跑去井边,拿一个洗干净的桶装了水。
她撕扯开自己的衣服一角,将布丢进去。
她抱起水盆,往屋里走去。
菡萏要先试探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值得结交。她不介意先示好。
屋里的女孩子大片的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瘦弱颀长的胳膊正一边颤抖一边发力地把素白的衣服套到身上。
菡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我给你打了水,先洗洗再穿衣服吧。”
女孩子像是被惊醒了一样,愣愣看她。
末了,女孩子嗫嚅地道:“谢谢。”
好像一只小仓鼠啊。
又小只又软萌。
这是菡萏唯一能想到的了。
眼前的女孩子个子比一般的宫女还矮一截,特别小只。菡萏目测了一下,估计也就刚刚1米左右。天呐,好小!
这样的人是一个高位女宫的得力下属?
怎么感觉看起来有点战五渣?
大概人不可貌相吧。
“你的名讳是?”
“主子唤我翠鹬。”这个小小只的女孩子这么说道。
“鹬”一字取自《诗经·释鸟》,再配上一个“翠”字,立马让人想到一只小鸟拂过绿水激起层层涟漪。
好名字,这个主子兴许是香门第。
菡萏回答道:“我是菡萏,一会儿出去刷恭桶,你可以跟我坐近一点,我教你。”
翠鹬抬头看她,一对瞳孔特别大,占据了眼睛的大半部分,像是一对黑曜石,“谢谢你啊菡萏!”
确实可爱,连眼睛都像是一个婴儿一般可爱。
菡萏相信相由心生,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有太多歪心思——不过她也同样相信,知人知面不知心,环境也会改变一个人。
菡萏看她颤抖地给自己洗漱,一时不忍,上前拿过她手里的布,替她擦拭起来。
翠鹬颤抖着接受菡萏的服务。
菡萏轻轻地避开她身上裂开的伤口,一点一点替她把伤口周围的血污擦拭掉。
翠鹬低眉顺眼,嗫嚅着道谢。
等她身上的水渐渐干了,菡萏给她套上素净的麻布白裙。
麻布扯着伤口,很疼。翠鹬一直低低抽气。
“会很疼,只能忍着等伤口结痂。”菡萏出声,这两天,她也是强忍着这种磨人的痛苦。
——最难过的是在麻布的摩擦下,刚长好的伤口也特别容易被二次磨伤。
翠鹬低低应了。
菡萏端着水盆往外走,把水盆里的污水倒进门前的渠水沟里面。
这之后她将水盆归类好,转头看见翠鹬小心避开散成四五一群的宫女,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