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羡,瑶月灵谷和道山禅宗的人在哪里,带我过去。”四周的几人总算散开的时候,姜盏月低声对微生羡道。
微生羡托着下巴在一旁望着姜盏月,他身上也有不少地方都进行了包扎,他本人虽然强烈拒绝和抗议过,但是在姜盏月的揭穿下,玉京山的医修还是强行为他处理了伤口。
“不去,我们两个现在要养伤,反正我伤得这么重是走不动了。”微生羡还记恨着姜盏月揭穿他的事。
“行,你走不动的话,我自己去找。”姜盏月说着,便自己起身。
微生羡见状,赶紧伸手扶她,自己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师姐,我陪你去总行了吧。”微生羡道。
姜盏月没有挣开他的手,只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其实偷剑的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时候,他若是不肯听姜盏月的,姜盏月便会直接选择放弃劝说他。
她不是看不穿他每次的借口,只是根本懒得同他多说废话,对于姜盏月而言,便是有他最好没他也无所谓。
以前姜盏月对他和慕翊言还笑脸以待的时候多点,慕翊言看不穿姜盏月的笑容底下没有多少真情实感,开始的几年里他也看不穿。
长大后,他就知道姜盏月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冷漠,从不会把真情实感投注于他们几个师弟或者任何人身上,偶尔的仁慈与不忍也是平等地给了所有人,并非他或者慕翊言的专属。
“道山禅宗和瑶台灵谷的据点在镇邪城的东南侧,他们两派都算了方位吉凶,这镇邪城之中风水最好的就是东南侧那一片。抢同一片地方,两派的关系也是相当不好。”
微生羡扶着姜盏月去找道山禅宗和瑶台灵谷两伙人的路上,和姜盏月大致说了一下那两派的情况。
“你先前说过,瑶台灵谷的修士婆婆妈妈,这我能理解。但你说禅宗的修士脾气暴躁,以我对道山佛修的了解,他们都是性格温和一心向佛之辈。莫非被送来镇邪城的这批佛修都是……”
“佛修吗,虽然大部分都慈悲为怀,但也总有几个知道为门派考虑的。把触犯了门规的弟子丢来镇邪城,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微生羡满不在乎地道。
触犯门规的弟子能一次性往镇邪城丢百来名,道山禅宗最近也真是不太平。
姜盏月向微生羡确认这一点,也是在确认知道镇邪城这场支援真相的究竟有多少人。
既然连道山禅宗的高层也知道,瑶台灵谷的谷主和一众长老必然也没有被蒙在鼓里。不只是进了镇邪城的这些门派,没有送弟子来的门派,未必没有被四大宗门送信通知。
而在镇邪城之中,显然也不会无人知晓,比如出发前被明铃仙尊叫出去单独聊过的方悬。
至于仪景,身为昆仑上宗地位能排进前五的长老,他此刻得知真相了吗?
“那两队人,就是道山禅宗瑶台灵谷了吧?”姜盏月遥遥看见前方有两伙泾渭分明的修士。
一边是身着朴素青衣顶着光头,手中武器却千奇百怪的佛修们,另一边则是着淡黄色纱裙仙气飘飘的女修们。
这两伙人聚在一起,并非在联手对抗邪佞,而是在起内讧,双方眼见着随时都会出手。
“又吵起来了。但凡他们两个门派能少打几次架,对付邪佞都没那么难。”微生羡显然对这种场面十分熟悉,他来得早,对城中各路人马的情况算得上是了如指掌。
“微生羡,帮我个忙。”姜盏月突然开口道。
“师姐开口,我哪有不帮的。”微生羡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回一趟门派,替我带个口信给仪景。”
“不去。”他答应得有多快,反悔得就有多快。
姜盏月也不会因为他出尔反尔而生气,他向来如此,不可信。
如果她还有别的选择,她会找其他人,哪怕微生羡才是她的师弟,本该是她在这修仙世界关系最亲近的人。
姜盏月静静地盯了微生羡一会儿,以往她等着微生羡说实话的时候便是如此。
“你知道的,我还要去城主府地下探一探,我为了找到入口在镇邪城里已经待了半月。绝无现在放弃离开的可能。”微生羡确实有不能离开镇邪城的理由。
“师姐你向来固执,应该能理解我的选择。”微生羡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姜盏月那么频繁地去秘境,就是为了去找至高邪佞。
在固执这一块上,姜盏月远胜于他,绝对没有资格怪他不肯放弃。
姜盏月不再强求他,可她确实缺少一个能成功从镇邪城逃脱出去的修士替她传信。微生羡既然有办法自己突破守卫进城,必然也为自己准备了逃脱的退路。
除了微生羡,她都想不到第二个能做到的修士。
“那我换个说法,你能替我送一个人离开镇邪城吗?”姜盏月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开口问道。
这回轮到微生羡沉默了,向来巧言令色的他这次无法回答姜盏月。
都知道镇邪城是个死局了,
他给自己留的唯一一条生路,如果给了别人,那就等同于他把自己的命送出去。
姜盏月见他这个反应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即便她对微生羡没有师弟同门情谊,可也没有对微生羡记恨到要杀了他的程度。
她快步走向了瑶台灵谷和道山禅宗双方交手中间的位置,一句也没再多问微生羡。
“九黎大师,你一个佛修怎可下手如邪佞一般狠毒?那么多人类修士被你们的佛法困在其中,你们竟然要枉顾他们的性命,将他们与邪佞一起杀害?”
瑶台灵谷领头的女修瑶萱仙子难得气得一张出尘雪白的脸都煞红,她指着对面青衣染血的年轻和尚骂道。
道号九黎的年轻和尚身为佛修,容貌却透着邪气,尤其是眉间红色莲花更为他添了几分鬼魅。
那莲花是道山禅宗犯事弟子的印记,九黎和尚身后跟着的其他佛修身上带着莲花,但大多为深色,没有哪朵像他额间这眉这样艳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