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布满了鲜红的血液。
眼前一片凄凉的血色,此时皮肉间的痛觉已经感受不到了,我像个失了魂的木偶似的往那圣洁得熠熠生辉的防护层走去。
我把脸贴在那干净明亮的防护层上,斑斑血迹染脏了它。
里面的世界是那样的整洁有序,透过它可以看到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提着菜篮子的女人,蹦蹦跳跳的孩子们,他们是这样安逸的生活在一栋又一栋的摩天大楼下面,他们的世界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土,如同他们干净的外套,油亮的皮靴。
外面的人声嘶力竭,只想求一条生路,哪怕像蝼蚁一样的活着,也只是想活下去啊。
他们凭什么看不见,凭什么看不见我们的痛苦,我的心中涌上一阵阵的怒意来,我大吼着用拳头捶着那层虚伪得令我恶心的防护层。
一个防护层内的小孩往我这边看了过来,哇的哭出声来,他的妈妈用奇异的眼神看了看我,立马捂住了那个孩子的眼睛,那孩子掰开他母亲的手畏惧的望着我,那女人气愤的看着我,抱着那孩子离开了。
几个人从我面前走过,默默的瞟了我一眼就低头走掉了,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在我面前嬉笑了一阵子,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他们都好像聋了一样,我用手一下一下的捶着防护层,手上已经皮开肉绽,我那样奋力的喊着“打开防护层!打开防护层!打开防护层!”却只换来里面人的不屑和轻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机械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从夜晚到天亮,我还在喊,还在敲打,回头,身边只剩下一只只的MAX它们用粘液腐蚀着防护层,而我想拯救的那些人全都没了声息,我不知道我还在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或许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们会这样决绝的抛弃我们,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可是答案已经很清晰了,只是我不信罢了。
我掩面抽泣了起来,血与泪水一起从我脸颊滑落,手掌中一片模糊的血色。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断的问着自己。
防护层里面的人都换上了一副厌恶我的神色,好像我要是再喊下去的话就是我的不对了。
我原以为这样残酷的决定只是那些当权者的决定,现在看来是所有平安进去的人的共识。
舍一部分人换其他人。
多好的交易,为何不做?
可是为了活下去,就要踩着他人的尸骨吗?我的心中在怒吼。手却苍白无力,但我还是不断的敲着那层防护层,之前是祈求,现在是憎恨。
我任眼泪淌满了我的脸颊,血液从沿着手腕流下来,喉咙嘶哑,我必须得做,总有人人得这样做。我不能让他们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直到我死去,可是他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日日夜夜思念,放在心尖上的人,李海北。
他那样冷静的看着我,眼里一点悲痛都没有。
两年来他和我说了第一句话“对不起,沃原,你这样太吵了。”
他举起了枪。
我笑了,真好笑,我想。
眼前的世界失了色彩,一切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去他妈的活着,去他妈的世界。
我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