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最北边,坐落着一小型客运站,还有一排摩的师傅守在车站前。
陆诗诗慌忙下车,终于赶在四点前到达车站,她付了钱,连忙往车站冲。
车内已无空位,她只好坐在司机后面的那张桌子上。
四点整,车缓缓驶动,司机与检查员颔首问好,车身慢慢驶出站口。
路边的水果摊并不吸引人,反而是路边扎堆的人群令司机快速刹车。
车又停了,早已守候在路边的人争先恐后地往车上爬,互相推搡着旁人之人,面目狰狞。
陆诗诗被挤在角落,背部紧紧靠着司机的座椅。
与此同时,收费员说着一口别扭的方言,还不忘推她一把。
“小姑娘,再往里面坐点”。
说完这句话,收费员又立马转头招呼刚上车的人,扯着嗓子,四方全是她的吆喝声。
下一秒,头发苍白的老人坐在了陆诗诗的前面。
他颤颤巍巍地放下自己手中的袋子,双眼如一汪幽深的古井。
陆诗诗微微动了动腿,又往身后移动了一小步,双手只能垂在手边的夹缝中,不能动弹。
好几分钟后,连过道都站满了人,收费员还吆喝着“往后退”,大家虽不满,但还是一致往后退。
紧接着,身穿校服的男生被安排在仅剩的一处空地,随后,收费员站在台阶下,大声朝司机喊道,“关门”。
她用身体抵着门,额头上冒起一串串汗珠,怀里的包鼓作一团。
一番折腾后,车终于又动了,向城外驶去,以沉重的速度缓慢前行。
车内又闷又热,隐约还有一股难闻的塑料味,窜入鼻中,使人感到一阵眩晕感。
陆诗诗缓缓闭上了眼睛,耳机里循环播放着某首歌,隔绝了周遭一切的嘈杂。
绿皮客车穿梭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中,泛起一阵颠簸,道路两边高大密集的杉木林为这段行程增添了一丝幽暗感。
天渐渐变暗,山间静悄悄的,历经一个小时,视野渐渐开阔,车停靠在路边。
车内的人争先恐后地离开,空气都清爽了不少,陆诗诗动了动僵硬的双腿,缓缓起身寻了个靠窗的位置。
她倚靠在窗边,高低错落的房屋一桢桢闪过,平坦开阔的道路并没有延伸太远。
车身沿着等高线一圈又一圈行驶,渐渐颠簸起来,满目青山,没有一丝人间烟火。
陆诗诗紧紧挨着窗边,周身萦绕着一股子孤寂,眸中藏着别人看不透的深沉,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弯曲不平的道路旁,挂着两个发光的牌子,男女平等两个大字被刻在上面。
右转,进入一个更加狭小的路口,金黄的稻田映入眼帘,一栋破旧的房子摇摇晃晃地立在那。
风划过黑色树枝,电线横穿树枝,几片绿油油的叶子倔强地不肯落下。
到家后,天已经开始黑了,陆诗诗一出现在家门口,家里的人并没有多惊喜。
他们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活,声音很平淡,语气透着疏离。
“回来了,吃饭没?”。
陆诗诗规规矩矩的喊了声爷爷奶奶,随后,回答了他们的问题,“还没有吃”。
这句话一落下,陆奶奶的声音顿时变得很不耐烦,指责的话脱口而出。
“怎么不在外面买点饭先吃,现在家里就只有冷饭了”。
陆诗诗自觉跑去厨房,并不在意饭是冷的还是热的。
掀开电饭煲,里面仅剩下一口饭,桌上也只剩下一碗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