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天空就下起了小雨。原本还是光鲜明亮的远山,就变得暮气沉沉的。
虽说阴雨天不便于出门远行,可白言决定的事,一般都不会轻易更改。几个人吃了早饭,就往后院牵了马来,径直的往村口走去。
晴川走到屋外,摊开手心,接了几滴雨水。虽然这春雨没有冬雨的那分冰凉,可是如果半路淋湿了,染上了风寒,岂不坏事。遂吩咐小青将几个斗笠拿了过来,一一分给众人戴好。
主仆二人打着雨伞,一直将这群要西行的旅人送至了村口。看到他们过了村口的溪水,还不转头回去,只是呆呆的看着细雨中的他们,慢慢悠悠的行着。
其实晴川有很多想对白言说得话,都不曾与他说一句,她担心他听了之后,会乱了方寸,只得深藏于心底。
俗话说的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萧晴川也只能将这份离别之痛留着与伞外的细雨分说,只盼着它们能将这份割舍冲刷的干干净净。
不知怎的,四个人过了小溪,行了大概三四十来步,那马儿就不肯前进半寸,似有不舍之意。
晴川忽然想起她差一点忘了一件大事,大声的呼了一句:
“白公子,你等等,我有件东西要给你!”说完,她便拿着伞,朝着小溪对岸跑了过去。
白言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就驻马回身望去。当他看到是晴川在往他这边赶来时候,他下了马,也跑将过去。
在雨中骑马,人若下马,那马鞍必会被淋湿。
胖福见状,就把白言的马儿拉了过来,跟他的靠在一起,用他的斗笠挡着雨水。
就这样,晴川又跟白言站在了一起。白言摘掉了斗笠,站在了她的伞下。
白言看着她,高兴的问道:“晴川,你有什么东西要送我吗?”
晴川把雨伞递给白言,让他举着,自己则拿出了龙叔送她的笛子。
“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什,就是它了。“说完便把包裹着的长笛送到了他的手中。
白言拆开一看,似乎有点失望的说道:
“这不就是昨晚小青烧的那支铁笛吗,我还以为你要送我贴身的香囊哩!”
白言一脸嫌弃。
晴川连忙解释说道:“早些年间,虽说我也学过一些刺绣,但不是太喜欢摆弄针线。不过就是对于乐器情有独钟。想来你也没有兵器防身,到了紧要关头,它不是还可以当一个铁棒子耍耍。”
白言抓着晴川不放,非得让她吹一曲给他听才肯走。
此时柠溪的雨下的正紧,那雨珠落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晴川婉拒不了,只得拿起笛子,吹了一个音调。
没想到,一刹那,这雨下的更猛了,根本不像是春天的雨水,更像是夏日的暴雨。
她又吹了一声,忽然觉得在自己的脑海里,有一个女幽灵在跟她说话。然后这头疼的厉害,只能将笛子放了下来。
笛声又响的时候,就如同一块巨石从九天之外抛进了碧波荡漾的深潭,激起了千层浪花。
白言感觉到大地似乎也跟着颤了一下,惊的几匹马儿嘶鸣了起来。
不仅仅是白言,就连还在睡梦中的龙叔也被震醒了。龙叔张张着大嘴,心里暗自忖度的说:
“难道真的是她?”
就是这一天,洛阳的司天监都在档案上记录着
“天禄十五年,农历二月十九,洛阳有轻微地动,恐非吉兆”。
不仅仅是梁国,就连大齐的百姓,也感觉到了这一次大地的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