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半个时辰,前方望见了城门,平襄城。
梅争回头看白香染。
白香染脚步不停,从他身边走过,语气嘲讽地说道:“我还以为是边关呢,原来还有城啊。”
梅争失笑,真是矫情,就因为他替宫柯说了句话,就能生气到现在。
平襄城原是高勾利的都城,朝廷灭高勾利后,将都护府设在了平襄城中。
唐人只说都护府,不说平襄城,所以梅争以为,都护府就是边关。
进城门时,城门校尉拦住三人:“三位请留步,请问三位少侠,可是来自越州?”
梅争答道:“是,陈头儿的商队已经到了?不知还在城中否?”
校尉呵呵一笑,叉手作礼:“三位少侠神勇,击退扶桑国铁甲战船,当记首功!”
梅争说道:“军爷莫要打趣,我们又不是当兵的,谈不上记功,我也没打算寻陈头儿的晦气,他们是凡人,贪生怕死情有可原。”
“我只是想告诉他,他的船,我们停在登州附近了,他若还想要,派人去取就是了。”
校尉哂笑,说道:“少侠宽仁,不愧仙家气度,陈同福就在通达货栈,沿主街道向北十里便能见到。”
“听闻三位也是要去往靺鞨,与商队同行,可免去许多麻烦。”
梅争叉手作礼:“多谢军爷,告辞。”
走出一段路,梅争对白香染说:“小师叔,不许打人。”
白香染冷哼一声:“我若想与他计较,当时又岂会放他逃命。”
梅争点头,又对宫柯说:“不许要钱,咱们语言不通,又不认路,与他们同行,就能省去许多麻烦。”
宫柯重重点头:“成!你说啥就是啥,我都听你的。”
一进货栈,商队的人吓得都跪了下来:“少侠饶命啊!”
梅争说道:“不必害怕,我不怪你们,陈头儿呢?”
“在……里面。”
说话间,陈同福已经出来了,那么多人一起喊饶命,岂会听不见。
撩袍跪倒,叩头说道:“陈某对不起三位少侠,甘愿领罪。”
梅争伸手将他拉起来,微笑着说道:“言重了,你们既不是兵,也不是修真之人,害怕、逃命是应该的。”
“你那艘船,我停在了登州城北码头近海处,此时应该已被官家收去了。”
陈同福说道:“无妨,在下能要回来,少侠稍待。”
说完转身进去,不大会儿工夫又出来,手里捧着三百多两银子。
“少侠,暂时只有这么多,待货物出手之后,再行酬谢。”
梅争微笑着说道:“不必如此,之前上船时说好的,你不收我们船费,我们帮你打海寇。”
“不是啊……”陈同福又跪下,声音哽咽:“我们干的不是人事儿呀……”
梅争将他拉起来,拿了三锭银子,说道:“我们在登州搭商船过来,这是船费,之后,我们还要与你们同行,靠你们引路。”
陈同福应道:“没问题!但这银子……”
梅争打断他:“真的不用。”
“那一船货,也全靠少侠保全,些许谢礼而已。”
“真的不用。”
陈同福满脸愧疚,说道:“少侠宽仁,陈某汗颜。”
“陈某要带人去登州取船,往返需十日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