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庆既然会用她来拉拢自己,就也会用她去拉拢其他大人物,而不会白白舍弃这样一颗有价值的棋子。
“他威胁你了?”张扬又问。
“没有,他没有威胁我。”
“那你为什么要听他摆布?”
“我父亲以前是他矿上的工人,十年前出事故死了,是他把我供养大的,我只能听他的安排。”
“他没给你们抚恤金?”
“给了两万块,在当时已经不少了,但给我爸办完丧事,就只剩一万了,亲戚们你借几百,他借一千,很快就借完了,大部分到现在都没有还。是王有庆送我去学唱戏,还一直照顾我妈和我弟,所以我们家欠他的。”
张扬明白了。
世上最难还的,莫过于人情债。
柳月夕欠了王有庆的人情债,就得替他去拉拢有权有势的男人。
现在,王有庆又想利用柳月夕,让自己也欠下他的人情债。
他能从一个没化的挖煤工,发展成身家过亿的大老板,手腕果然不是盖的。
只是不知道黄崖县、大治市,乃至三晋省,还有多少官员欠下了他的人情债。
柳月夕轻轻偎依在了他的怀里,软声糯语地说:
“张校长,我早就听说过你了,你是燕大的高材生,还是个大能人,让很多学生都考上了大学。王有庆让我来服侍你,我自己也是愿意的,真的,不骗你。因为如果不服侍你,下一次就不知道会让我去服侍谁了。”
张扬叹了口气,搂住了她的肩膀。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她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可怜人,如果自己不拉她一把,她就注定要沦为权贵们的玩物了。
男人最喜欢干两件事,拉良家下水,劝红尘从良。
王有庆喜欢做前者,自己喜欢做后者。
他又问道:
“王有庆是怎么跟你说的,是陪我一夜,还是?”
柳月夕含羞带怯地道:
“我身边有好几个姐妹,都被他送出去了,就只有我还留着,因为他觉得我的条件最好,要送给最有分量的人。他既然让我来服侍你,就肯定是把我送你了。”
这个王有庆,还真看得起自己。
张扬有些想笑。
“行吧,你就跟我走吧。”他最后说道。
“真的?”
柳月夕惊喜交加。
由于太过激动,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嗯。”
张扬点点头,“我把你从这里带出去,你就和王有庆没有关系了,可以安心地在剧团唱戏了。”
柳月夕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楚楚可怜地问:
“张校长,你不要我吗?”
“王有庆是商人,重利轻义,他可以强迫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但我是老师,教育人,只会教人们去做他愿意做的事。”
“可我是心甘情愿跟你走的。”
“那是王有庆强迫你在先,你不跟我走,就得跟别的男人走。”
“可……”
“不用可是了,我答应了带你出去,就不会食言,你不用担心。”
张扬说完,躺了下去,转身背对着她,继续睡了起来。
柳月夕听着他时有时无的鼾声,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和汗味,心绪复杂,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