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沣的军刺刺出之际,唐十招便已警觉,谁知这一刺犹如白驹过隙,竟是快疾如斯!他根本就来不及躲避。
茶水洒了一地,唐十招的身形急退几步,他手指上的白气毕现,口中大喝一声,就要扑上来。
却见到李成沣轻轻地摇了摇头,已将手中的军刺插回了腰间,然后朗声说道:”前辈,稍安勿躁,你七招便输给了因缘,你可知那秃驴现在已变成了独眼龙,嘿嘿,他的那颗眼珠就是被在下的这把刺刀刺下来的。”
言下之意带着警告,警告唐十招不要轻举妄动。
听到李成沣说将因缘的眼睛刺瞎了一目,唐十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但看着李成沣不似作假的模样,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这时候李成沣已拿起了在炭火上的泥壶,将壶盖打开,壶身倒转,一颗小小的腊丸随着沸水一起倒出在桌面上,腊丸的半边已经融化。
原来这茶水真的已被下毒,腊丸在沸水中煮,慢慢才融化的,因此第一壶倒出的沸水还是干净的,只有第二壶倒出来的沸水才含有剧毒。
如果不是李成沣识破了这伎俩,二人只怕都不能幸免。
看着那腊丸,唐十招的面色变得铁青,口中大喝:“他妈的,修媚娘你这贱婢,竟然想连老夫都一起毒死。”
暴怒声中,他的身形忽然化成了一道白烟似的,早已扑入了山顶的茅屋中。
茅屋中顿时便传出了“碰碰”的杂物敲击响声,片刻之后,只见唐十招满脸怒容的行了出来,他在屋内仔细地搜索了一番,出来时两手空空的,茅屋内的修媚娘竟似是已凭空消失。
唐十招来到茶几前坐下,衣袖一挥,将桌面上的茶具和煮水的泥壶全都扫到了地上,然后对着李成沣苦笑道:“李成沣,让你见笑了,你也看到了,老夫在唐门中已是无关紧要的人物。”
这也是实情,一个人已经立誓永远不下山,就算他过往有多么的威风,现在在他人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一头无牙老虎罢了。
“让出掌门之位,再由唐胜执掌唐门,其实这也是因缘的条件之一。”唐十招摇了摇头,神情变得更加落漠。
“唐门已成了黄雀的傀儡,这次惹上了不该惹之人,只怕很难存在了。”李成沣沉声道。
“哦,李成沣,就算你武功盖世,只凭你们这点人手?也太小看唐门了?真当天下英雄如无物吗?”唐十招的心中暗怒,手掌“啪”的拍到了茶几上,将那张榆木制成的茶几拍得四分五裂。
李成沣嘿嘿冷笑,冷然地道:“前辈,你真的以为我们只来了这点人?也不怕告诉你知道,岭南的佰刀队我带了两千人过来,早已将唐门团团围住,只要一声令下,唐门只会鸡犬不留。”
李成沣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木枯枝放在手上把玩,望着天边续渐西沉的夕阳,沉声说道:“前辈七招便输给了因缘,但在晚辈的手下,只怕前辈捱不了七招…”。
李成沣的脸色忽然变得赤红,一股炽热的真气从手掌上透了出来,只片刻的功夫,在他手掌上的枯枝冒出了一阵阵的浓烟,紧接着“迸”的窜起一道火苗。
火苗照着唐十招的满脸惊骇,慢慢的在李成沣掌中将那段枯枝烧成灰烬。
唐十招失声说道:“易筋经?李成沣你也懂易筋经?嘿嘿嘿,老夫倒是瞎了双眼了?原来李公子是因缘的人。”
唐十招毕竟看过易筋经,虽然所记有限,但也试过练习,凭着这二十多年来的摸索和修练,已有热气能从掌中透出,但要想像李成沣这般轻易地将枯木点,却是万万不能的,李成沣的功力竟似是比因缘还要深厚,怪不得敢说自己顶不了七招。
李成沣摇了摇头,正色道:“唐十招,你错了,在下是少林弟子,我学的易筋经有十二式,而因缘盗取少林寺的易筋经只有七式。”
此时李成沣再看了一眼天色,他对着唐十招一捐到底,沉声道:“前辈,唐断指确是命丧我手,但这也是他啓由自取,如果前辈要帮他取回公道,李成沣接下就是。”
唐十招失神的坐回了椅子中,苦笑着道:“老夫早已不问世事,也有自知之明,想要帮他报仇更是自取其辱,也罢,李公子,你下山去吧!”
他见识了李成沣的易筋经,加上差点被修媚娘暗算,本就已经心灰意冷,现在更加不想再与他交手。
望着转身要走的李成沣,唐十招忽然又道:“李公子,唐门也不是所有人都受黄雀驱使的,希望你能手下有所留情”。
李成沣“哼”了一声,身形已在小道上消失远去。
李成沣从山顶上沿着小道快速下行,刚下到半途,在一转弯处忽然停下了脚步。
山风猛烈,树木随风摇动,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入了李成沣的鼻子内,他的心中暗道不妙,身形已经拔地而起,轻轻地落到了山边突出的一块岩石上。
岩石上面长满了野草,草丛中露出了一角衣裳,李成沣拔开草丛,发现草丛中躺着一名老妪,老妪双目紧闭,似是沉沉睡着了,正是要将何慕嫦女婴
送下山的唐一笑。
唐一笑的嘴角有一缕鲜血流下,胸口隐约可以见到起伏,似是只是昏迷了过去,而她原来抱着的婴儿早已没了踪影。
李成沣的双眉竖了起来,心中的怒火中烧,不禁仰天长啸,啸声连绵不绝,远远地传了出去。
在离唐门市集一里外,有几百名身披铁甲,手执长刀的佰刀队员,本来全都在暗处席地而坐,眼睛俱紧紧地盯着前面不远处的市集,这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长啸。
听到啸声,当头一员大将“嚯”的跳了起来,将手中的佰刀刀尖往地上一抵,口中喝道:“郎儿们,成沣传来信号了,大家打醒起精神,咱们将唐门杀个片甲不留”。
这大将身形魁梧,一双眼中露出懒洋洋的神态,但又透出一股杀气,正是威震天下的罗士信。
罗士信带着两千名的佰刀队员,早已到了这里,他将这两千多名的佰刀队员分成了四组,他亲自带领着一队,其余三队由余家年,梁力川和罗健各自带领,在唐门的几处出入口把守着,就等着李成沣的音信了。
现在长啸声连绵不绝,罗士信一声令下,几百名的佰刀队员迅速集结,很快便排成了几列队形,随着罗士信的口号,踏着整齐的脚步向着唐门市集而去。
李成沣长啸声寂,伸手将唐一笑拉了起来,将她摆在地上坐好,然后再坐在唐一笑的背后,双掌抵在她背后的大穴上,一股真气连绵不断地从她的要穴上输了进去。
真气炽热雄厚,飞快地在唐一笑身体内的经络中游走。
只一会的功夫,唐一笑呻吟了一声,已经犹犹转醒。
唐一笑张开双眼,已看到了身边的李成沣,她的神情悲凄,苦笑着道:“李公子,真的对不起,何夫人的千金老身弄丢了。”
李成沣双目圆睁,“铮”的拔出腰间的军刺,刺尖抵在唐一笑的喉咙边,低声喝道:“快说,婴儿落到了谁人手中?”此时他的心中烦躁,只要唐一笑略有异样,手中的军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刺入她的喉咙中。
唐一笑眼中的光彩黯淡,轻声说道:“李公子,何夫人的千金被老妇的师弟唐立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