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雨已经停了。
惊鹊已经备好了马车,傅明月刚放下帘子,徐应知也跟着跳上来了。
不仅惊鹊愣住了,连徐应知的长随都愣了愣,“世子?”
他只低声吩咐了一句:“跟在后头。”
傅明月见他掀帘进来,心道若她有功夫在身,必要将他踹下去:“世子自重!”
他恍若未闻,就在她身边坐下了,轻声问:“你想结识柳六郎做什么?”
傅明月知道除了惊鹊,兄长还派了人在自己身边,可没想到徐应知也派人跟着自己,不由得怒了:“你派人跟踪我!”
“你兄长近日忙顾不上你,又知你爱乱跑,所以让我看着你些,你倘若不信一会见了他问问便知。”
傅明月心道他应该不敢拿这话骗人,自己又还有求于他,缓了神色道:“那你规矩些,我还未出阁,你不该如此放肆毁我名声。”
他一脸无辜:“我不过就是多看了两眼,没有不规矩。”
傅明月见他说话又是没脸没皮的,索性闭上眼不理他。
听着窗外滴滴嗒嗒的雨声想着该怎么和兄说前世的事,忽的感觉有些异样,一睁眼就见徐应知的手在自己的耳侧,傅明月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他的指尖已经缠住她散落在耳侧的一缕青丝,低声道:“婉婉,我会和你兄长一样,至死都护你周全。”
傅明月狠狠的拍下他的手,“登徒子!”
她气的转过身去,他笑了笑,身子懒懒的靠在车厢壁上,两条大长腿随意往前伸。
傅明月余光瞥到了,上一世的徐应知永远都挺直着脊背,冷峻内敛,哪曾像现在这样放松随性,她几乎要怀疑这个身体换了个灵魂。
他明明闭着眼睛,好像知道她在看他似的,弯了唇角:“我今天可累死了。”
傅明月心中一动:“听说张良的案子牵连了不少人,太学那边也不太安分,忙的是这个事吧?”
他仍旧闭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那位着急拨了张良这颗钉子,说到底就是不放心你外祖永安候,把郑家人放到业城,就等于掐住了你外祖的咽喉。”
“陛下要动我外祖?”
“南蛮这几年兵强马壮,动你外祖除非江山不要了。”
傅明月接口道:“他要用可是又怕,所以他要在业城安排自己人,他要杀张良,却要让我兄长担骂名,一是要试他的忠心,也要逼着他与永安候决裂。将来压不下民怨,他杀了我兄长便可以解决,或者他还会假装昏聩到底,把我兄长留给新皇来杀,好笼络民心。”
徐应知突然睁开了眼睛:“谁同你说的?”
她压低声音继续道:“听说那位对郑氏言听计从,这杀张良安插郑海进去自然也是郑家的主意,她如今才刚有孕呢,就这般着急,只怕那位身子不大好了。”
徐应知皱了皱眉,皇帝身子不好宫里瞒的紧,她竟说的分毫不差:“你在闺阁之中如何知道这些?谁同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