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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小院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前来开门的是个蹦蹦跳跳的十岁小少年,穿着一身缝着各色补丁的粗布麻衣,头上顶着红线绑的冲天小辫,红彤彤的脸蛋是全是欢快的笑意,他冲着常满抱拳行礼道:“姑娘,大伯伯请你入内一见。” 宋熙恒‘噌’地站起身拦在了前面。 常满的女子身份和她预想的一样,只要对方检查过马车就必定暴露无遗。 小少年傻乎乎地摸着脑袋,转头问院内的人,“爷爷,他们有两人咋办?” 门板边露出半张全是皱纹的老头脸,冷淡地说:“二位贵客里面请。” 常满看着和马匪丝毫扯不上关联的一老一小两人不由地怔了怔,和宋熙恒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里面没有其他的马匪,只有老大夫坐在墙根的马扎上,手里还抱着个红色的襁褓,刚洗完澡包起来的小婴儿扯着嗓子啼哭。他解除了先前对宋熙恒的误会,手指沾着米浆逗孩子,道:“恭喜哦,母子平安,这小子健壮的像头小牛犊子。” 常满凑近看,红皮肤的‘小猴子’头上一寸长的胎发乌黑发亮,闭着双眼,两只小手还在向着中空不停抓握。 她的手指才刚刚伸过去,就被嫩的像豆腐似的小手掌牢牢握住,一瞬间热乎乎的温度穿透皮肤,再顺着血液逆流猛地击中她的心脏。让正在权衡得失利弊的她,整个人变得一片柔软,这半天以来所受到得惊吓和磨难,都被这张皱巴巴的哭脸治愈了。 她挽救了一条鲜活的新生命。 冲天辫的小少年推开柴房,冲二人一挥手:“大伯伯在里面等你们。” 柴火堆旁边站的正是大当家丁全,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姑娘对吾儿的救命之恩,丁某实在是无以为报,今后姑娘若有难事,丁某愿意千里奔袭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常满自穿来这里之后最怕他人向她行跪地的大礼,倏地挪步避开正面,特意站到侧面弯腰扶他,“大当家折煞我也,什么犬马之劳就更是言重了,能否将被您手下兄弟们带走的几名脚夫和属于我的两车货物归还?沿途一路颠簸,脚夫们肯定无法分辨别寨子的方向,而我身为生意人千里走一遭,总不好空着手归家去。” 宋熙恒抱手站在门框边,来时二人商量好他负责保护常满,关于交易的事情则还是交由常满出面沟通。 “丁某如何能再侵吞姑娘的人和货,我早已令人将他们都送到村尾土地庙后的山林中,”大当家固执地跪着不肯起身,还进一步调整成双膝跪地伏身的姿势,“若姑娘不答应丁某的请求,在下就是对恩人恩将仇报的中山狼,实在无颜面见姑娘。” “……好吧,我答应就是,大当家自有一番情谊在心中,”常满本就无心折辱这位当家人,总不好人家跪着她站着,无奈地蹲在一旁,她只是答应下来而已,相信自己往后不会有什么需要马匪首领不远千里前来帮忙的事情,思量片刻后忽有所悟,问道:“大当家,我想向您打听点事?” 大当家干脆就地盘膝而坐,“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常满边观察他的表情,边斟酌着问:“前一阵子,我阿兄与一支前往大兴府送货的商队途径贵宝地,而后全都死在了山中,听人说商队的货物全都不见了,故而猜测他们遇到了山匪劫道。可据我观察大当家和兄弟们行事不似赶尽杀绝之人,敢问山中可还有别的山匪?” “嘘!这可不兴得在外说……”大当家瞬间脸色大变,一步向外蹿起身来,探出半个身子查看柴房外是否有其他人靠近。 “怎,怎么了?!”常满被他突然蹿起的动作吓得一个后仰,坐到了地上。 大当家关上柴房门,屋内只余下一个被木柴堆遮住的小窗口,丝丝微光从缝隙中透进来照在他脸上的伤疤上,他满是愧意又斩钉截铁的否认,“抱歉,但是姑娘兄长遭遇之事定然不是丁某和兄弟们所为,不瞒您说,若不是寨子中实在无粮可吃了,我们通常不会下山做这等劫道之事,更不会额外伤人……” 宋熙恒直觉此事有异,刚才他还是一副‘当我不存在’的悠闲面孔,此刻突然展露出上位者无声的压迫,“关于山中匪的事情,你如实回答。” 大当家被这突然的转换唬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声音压的极低,“传说,二十多年前京城奉天道观的张天师曾经亲自前来探查过此山的地貌,说是山里有一处阴兵道场,阴兵们按照生前的操练习惯,日夜不停地巡视着领地。若是普通人撞到了阴兵巡山,轻则被勾去神智,重则当场丢了性命。” 宋熙恒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二十多年前,正是圣上开始信道修道之初,山匪的事情竟然还与京城扯上了关联。因着圣上修道,京城内道修之风盛行,姓张的修道之人更是不知凡几,可能被称为天师的却不多,巧合得是他恰好认

识这么一位张天师,就常年居住在宫里的道观内,日常为圣上讲解道经。 常满笑吟吟地破坏了这灵异又古怪的气氛,站起身来推开柴房的破门,敞着才能避免有人在外听墙角,“我不信鬼神之说,而大当家听闻山里有阴兵道场也不愿举家搬迁,可见对此种说法也并不尽信,您还有其他消息。” 大当家没料到被她犀利地点破心中的怀疑,丝毫不给他用市井传言糊弄过去的机会。他刚才承诺了对恩人知无不言,放弃般垂下顶着压力的额头,牙一咬豁出去了,“我怀疑山中确实有一支军队,只是不知道他们驻扎在哪里。” 大兴府北面的玉昆山,绵延近千里,群群而立的山峰耸峙,‘玉昆’之名指的仅仅是最贴近大兴府的三座平缓山峰,在其之后的万里土地则被雄伟山势覆盖,其地貌多样、气候复杂到令人无法预测,至今无人探得它的全貌。 大当家索性把这些年他了解的情况,一股脑地倒了个的底掉,“二十多年前,被官府缉拿的罪犯为了逃避追捕,经常往无人的山里跑,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但在山中出了命案,查不到凶手时官府便拿阴兵作为借口。而玉昆山本就是进出大兴府最便捷的路线,有客商往来不绝,听闻鬼神精怪之事商路沉寂了一段时间,官府便下令不许百姓再讨论阴兵之事,商路才又慢慢热闹了起来。后来山里再出命案,官府就都统一口径都说山里有马匪,他娘的什么脏的臭的全栽赃给了我们……” 官府栽赃马匪,这话分外可笑! 宋熙恒从端亲王处知道寿州一直存在问题,干巴巴地补充,“从官府的角度来看,这一波真真假假的说辞,倒是能唬得住普通百姓。” 常满听完沉下了脸,“大当家的意思是,我阿兄和商队或许是正好撞到了山里的‘秘密军队’外出,才遭遇了杀身之祸?” “十有八九。”大当家冷哼一声,他参军后就是从大头兵做起的,之后几年时间里先后升任伍长和小队长,大营里的日常操练他熟悉的就像回自家后院一样轻车熟路,他不止一次发现过熟悉的痕迹。 自从有了这个猜测,每一次命案发生的地点他都做了标记,严令禁止寨子里的乡亲去附近打猎。大兴府戒严后,他悄悄地探访过商队出事地点,同样有军中武艺的痕迹。 这些话他对谁都没有说过,这背后隐藏的是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可怕事件,他或许只是触及了冰山一角,都让全家人遭受了灭门之祸,他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只想避开危险继续生存下去。 良久的沉默后,常满独自踱步到门边,夕阳金黄色的余光洒在她的身上,长长的影子蔓延投射到宋熙恒脚边,“如果真是这样,这些年不知冤死了多少百姓。” 宋熙恒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全身都被彻骨的寒冰浸透了。以她洞察世事的精明,只怕在知道事实真相的那一刻,就会同时清楚自己的父皇或者兄长,正是害死她阿兄的间接凶手。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常满没有回头。 “你说。”宋熙恒脑子里一声轰鸣,他像是坐在一辆飞速直奔悬崖却根本刹不住的马车上。他第一次心动的姑娘,在他心中远比亲人更加亲密的朋友,他还没来得及近一步拉近两人的关系,难道就要因此断送吗? “之后我想再进山一次,请你带我跑一趟。”常满道。 “好。”宋熙恒表面答应的果断,心里的焦躁掀翻了天,鼓动叫嚣着:阻止她,快阻止她查找真相,只要你想,就可以随意编造一堆幕后凶手,把大兴府上上下下的几十名官员全都交出去,不就可以敷衍过去了吗?! 大当家闻言顿时吓了一跳,苦口婆心地劝解着,“姑娘,您可千万别想着要去报仇啊!山中情况本就复杂,你们二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常满咧嘴一笑:“我不会送死的,不论对手是谁,我要为阿兄堂堂正正的伸冤。” 宋熙恒绷得紧紧的脊背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只是哑然失笑,他心仪的姑娘不要虚假,只想要寻求的真正的正义,那么他将会和她一起寻找,亲手奉上。 新生婴儿‘哇哇’的哭声,像刚刚升起的朝阳,即将戳破浓郁的黑暗。 趁着城门关闭之前,两人告别小院前往山神庙后的树林,二当家孟樊夏早已曲腿坐在树杈上等着她前来认领,货车就停在了小路边上,脚夫们也整整齐齐的晕倒在树根下,叫醒他们再接上在村口等待的老大夫并园稳婆,一人不落地踏上了返城之路。 大当家在她离开前,悄声说:若姑娘回城后选择报官,丁某也不会怪罪姑娘,只是康老爷子和康小侄二人与我并无任何关系,因我曾经帮过他们,便借了我一间屋子让云娘生产,望姑娘切勿迁怒他们。 常满点了点头,她有些不信任大兴府的官员,而大当家这人身上充满着正反两面的矛

盾。 她坐在车辕上哼着小调,暗暗松了口气,没有人因为她的自私而断送性命,整个人轻松得像要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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