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福并没有满面愁容,脸上反而挂着一丝轻松的笑容:“这倒不会。家里都跟小的吃。以后你小哥会把爸妈接走,这缝纫机也会搬到你小哥家。” 他声音放小声说:“我看这样挺好。反正何家有我和你小哥,不缺男丁。爸的腿废了,以后不能偷家里的东西出去倒卖,没钱养小三了,以后家里终于能攒钱了。” 他说完又有些不安地看向何皎,“小妹,会不会觉得大哥不孝?” 何皎坦然道:“这都是命。是爸不孝在先,遭报应了。大哥,你别往心里去。” 她想起早几日把小年带到镇上打疫苗,发现女主的店铺已经被何金条的小三相好林嫂盘下。 应该是女主本就打算离开镇上到县城里发展,看到林嫂一家寡妇孤女可怜,便宜转让店铺给林嫂。 镇上通电,便于何金条这种好赌的人晚上赌博,毕竟很多人白天要务农或做买卖,只有晚上有空,所以何金条不想到没通电的邻村赌博,弃何家不顾,投奔林嫂这个相好。 现在何金条已废,就算他用双手爬到镇上,估计林嫂也看不上一个废人,所以何母担心与何金条离婚后,成全小三婚姻的顾虑是多余的。 何母从一个看似父权的维护者,哪怕丈夫背叛也要护着,到一个冷眼旁观对丈夫不幸的幸灾乐祸者,是她被极度打压后的反抗。 有人说女人往往不能共情女人,说女人才是父权的维护者。 比如婆婆为难儿媳,如冼母那般为难何皎;比如女人面对丈夫出轨往往只惩罚小三,让丈夫美美的隐身,如何母那般对待林嫂。 如果从适者生存的角度来说,何尝不是女人在弱者地位中,无法反抗中,找到一种能让自己活得更为舒坦的方式。 就像弱者讨好强者那般,恶劣的环境会迫使女人变成弱者讨好身为强者的男人。 越是落后的地方,女人地位越低,越是发达的地方,女人地位越高。 可如果男人不是强者,身为女人又不是弱者。当这个男人不配得到尊重和没必要讨好时,女人一样会反抗。 如今天何母这般对待何父。 所以,女人不是父权的维护者,而是这是女人的生存方式,并在这个过程中,或用共赢的方式与男人携手共度余生,或无声地抗争着,或激烈地反抗着,最后实现自身认为的生存价值。 何皎思绪回归,看向何大福的主房旁只搭了个顶棚的开放式厨房,“大哥,没建厕所吗?” 何大福回道:“没呢,就屋后建了个泥糊的洗澡间。反正这里离张家群居的地方不远,可以借其他人的,或者多走两步路到村委的公厕上。如果我这里要建厕所的话,不能建近,我怕离得近臭到住的地方。建远的话没合适的地方。” “大哥,我告诉你如何建厕所不臭,而且挑粪水施肥都不会臭。”当下,何皎便把如果建三个化粪池简单说了一下,“导管不要垂直到化粪池里,要斜插导入,这样臭味不会倒流粪水到了第三个化粪池基本就没臭味了。” 何大福听何皎说的话,似懂非懂,不过听到了重点,“又要用石灰水混河沙,砌石头到池壁上,这太麻烦了。煅烧石灰石很废柴火。为了一个厕所搞得这么麻烦,我看还是算了。 小妹的石灰石应该不多吧,若多的话,你早拿到镇上卖了。现在不再是只能供销社做买卖了,自从个人可以做买卖后,大家都把山里的东西、田里的粮食拿到镇上卖。” 何皎打哈哈,然后说:“这个确实不多,都是山脚下发现的。不过若大哥建好厕所,可以帮小哥也建一个,到时候叫人来围观,说不定有人请你去建厕所呢,这样一来,既挣到了钱,又能把村里那些恶臭的旱厕消灭掉,两全其美。 至于石灰石的供应,再过不久,说不定水泥管控松动了,若镇上能买到水泥,那还需要煅烧石灰石。” 何大福哭笑不得,“帮人修厕所这主意是好,就是觉得万一以后这名声打出去了,别人会笑话我是一个修厕所的。” 何皎比划着整个房子:“那你就做包工头嘛,既能建主屋,懂砌房盖屋檐,还包建厕所、浴室、厨房,一条龙基建服务。现在大家牟足干劲挣钱,就是想把自家房子建好。不说其他村子,就我们村子,一堆房子等着换屋檐和换新呢。大哥,这是商机啊。” 何大福听到何皎的话,眼睛越来越亮,听何皎说做包工头搞基建会累人,他拍拍胸脯说:“你大哥我有的是力气,庄稼汉都吃苦耐劳。” 何皎指着开放式厨房的灶台:“大哥你看。现在大家的厨房很多都是土灶,有些人家里连导烟管都做不好,以后有了钱买上水泥和砖头,用来砌灶台,能把灶台弄得特别美观和方便。” 以
后这些烧柴火的灶台都会被液用煤气罐所淘汰,何皎没把这事说出来,免得大家又给她加上未卜先知的仙姑头衔。 “小妹真是聪明!”何大福竖起大拇指,转头对一旁的冼白说:“妹夫,要不要跟我合伙做建房包工队?” 冼白摇头拒绝了,“暂时没这个打算。我跟何皎搞养殖业,想把家畜养上一大堆到镇上卖,再然后把桥搭建好,到河对岸开荒,种点葛根、大薯,还有果树什么的。” 何大福哎吆一声,“你这建桥从开春说到现在,这快入秋了,都没开工。” 冼白很是无奈,“这没办法。我们得先把坡顶的房子建好。请人去建,大家都不敢爬坡,光靠我们两个人努力,建房的同时还要养猪养家畜,何皎又要带小孩,我们两人几个月挤出时间能建一间房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何大福吃惊道:“所以说你们把房子建好了?” 冼白点头:“建好一间能睡的房间,其他的慢慢来吧。” “了不得。”何大福点头称赞,之后摇头说:“打死我也不在坡顶住。那地方看着就起寒毛。你们能呆在哪里,真是厉害。小妹啊,实在不行,你和冼白,来大哥家住吧。这里挤一挤也能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