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术士们在平州公然传出谶语,东桑朝廷终于有所作为。 南大将军常年领兵镇守于东桑与西丹的交界处,驻地紧邻丰州、平州。 司马弘泷传令南玄振带兵前去平州缉拿传出谶语的红袍术士们,镇压聚会闹事的民众。 在收到密令的一天后,南玄振带兵抵达瑜郡城门外……全城上下似乎不怎么欢迎他。 梅跃将总舵设置在平州瑜郡,自然是因为这里对于他们来说是根基最为深厚的地方,就连郡守大人都是他们的忠实信徒。 瑜郡郡守迎在了城门外,见到南大将军后十分热络。 南玄振简单和他问候过后便默默骑着马领着身后列队的士兵进入城内,道路两旁的百姓们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 有两人站在茶楼中远眺着城门附近的景象。 梅衡问道:“我们再不出手,可就又被南玄振抢先一步了。” 司马绯死死盯着那个骑在马上的身影,“事情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 “瑜郡郡守是梅跃他们的忠实信徒,明知道南玄振此次是来缉拿红袍术士的,怎么会这么简单就将他们迎了进来?” 司马绯疑惑地看向梅衡,“你刚才去他们的总舵确认情况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梅衡回想起方才的情形,“他们一切照常,似是一点也不惧怕南玄振要来对付他们。” 司马绯又默了一阵。 忽然间,她看到了一个人,瞳孔猛然一缩。 在士兵队伍的末尾,有一张熟悉的脸,是南屿。 还不待她多想些什么,女子妖娆的笑声响起。 红衣女子领着几名红袍术士出现在了南玄振的正前方。 她步态妖娆地朝着南玄振走去,面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是圣女大人!” 道路两侧的百姓们纷纷趴跪在了地上,“拜见圣女大人!” 南玄振骑在马上,抬眼扫过四周,视线落在了红衣女子的身上。 他的瞳仁深不见底,直勾勾地望来却又让人察觉到了其中森冷的寒意。 红衣女子赶紧收回了脸上的笑容,恭顺地跪在了地上。 趴跪在地上的百姓们瞥到这一幕,纷纷吃惊于她的行为。 圣女大人为何要行如此大礼?难道她早就认识南大将军? 可、可……南大将军不是来抓圣女大人的吗? 茶楼上的司马绯当下握紧了栏杆。 梅衡看向她,“夭夭……我怎么觉得,他们看上去像是一伙的?” 司马绯的面色已经完全惨白。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种之前从未想过的可能性…… 红衣女子郑重行完跪礼后复又站起了身子,朝着周围的人说道:“诸位,今天早上,上苍又一次给我们降下了谶语!” 她一字一顿道:“东桑兴盛,殷氏称皇!” 人群中有一个声音问道:“圣女大人,这句谶语该如何解释?” 红衣女子含笑扫向四周,“东桑将要兴盛了,因为殷氏子弟要称皇了!” “这……?” 百姓们面面相觑。 前阵子的谶语已经是大逆不道之言,这次的谶语更是直接指出了下一任皇族的姓氏…… 等等!谶语中那个即将称皇的姓氏是……殷? 众人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不是前朝皇室的姓氏吗? 茶楼上的司马绯几乎已经确信了自己方才的猜测,抬步朝楼下走去。 梅衡跟了上去,“你打算出手了?” 司马绯神色凛然道:“你快通知手下的人,我们得抓紧出城了。” “为何?” “因为……”司马绯转头看向了他,唇畔上已经没了半点血色,“那位前朝皇室的血脉就是……” 周围嘈杂声肆起,南玄振朗声喊了一句,“屿儿,出来。” 一名士兵从队伍的末尾出列,缓缓走到了南玄振的前面。 红衣圣女看清了他的长相,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 她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趴下身子扣了三个响头,“拜见新皇!” 南屿紧抿着唇,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朝会仍在进行,有一名士兵冲入了朝堂之上。
司马弘泷睨了过去,“你是谁?在瞎叫嚷些什么?” 那名士兵跪在了地上,“陛下,南大将军他、他反了!” 司马弘泷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说仔细些,你说谁反了?” 那名士兵抬起了脸,悲怆道:“南玄振!南玄振带兵到瑜郡后与那些红袍术士携手拥立了一位新皇,并向周边各州昭告劝降。他们第一个要攻打的,便是丰州!” “什么?” 朝堂之上当下一片哗然。 司马弘泷跌坐回了龙椅上,“他们拥立的那位新皇是谁?姓甚名谁?” 那名士兵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脸上换上了一副得意的表情,“他们要拥立的,自然是东桑这片土地上的正统,前朝皇室的后裔,殷南屿。” 他看向司马弘泷,嘴角扯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司马弘泷,这龙椅你坐着舒坦吗?你且再等几天,我家少主定会杀回都城,重新将那个位置取回来!” 他双目赤红,似乎要将司马弘泷的脸上瞪穿一个洞来。 “大胆!”李有德大惊失色,挡去了司马弘泷的面前,“来人!护驾!护驾!” 有几位官员听到这声叫嚷也跑去挡在了陛下的面前,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在众人的拉扯之下,那名士兵一直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和司马弘泷对视着,脸上始终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