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早早起床,出车养家。
娜娜慵懒地问我,干嘛不多睡会儿。
我朝她笑了笑,心说:“我这么早起,还不是为了你。”
嘴上却说:“小懒猫,好好睡。”
“早回来。”她语出关切,眯着惺忪睡眼,也对我笑了笑。
等出了门,方知雨还在下着。
我对天抱怨:“都下了一宿了,还不肯停,有谁对不起你,让你哭成这个样子?”
兴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抱怨,忽地吹过一阵风。
冷风扑打我身,犹如冰锥刺骨,害我打个大大的冷颤。
“奶奶的!”我有些恼火,“想干嘛?冻病了我,你给我拿钱买药啊?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以为你是老天你就了不起呀!”
未等我话音落下,又一阵冷风袭来,叫我再一次感知冰锥刺骨的滋味。
“我服,我服,”我只能合掌告饶,“就当我怕了你了还不成么。给条活路走吧,好不好?”
果然是举手不打笑脸人,老天似乎很中意我装孙子的表现,所以没再用冰锥扎我。
我在想,老天一定看过那部名为《本能》的好莱坞悬疑片,所以才学会了用冰锥杀人。
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还未等扣上安全带,手机里便传出来单的提醒音。
——有乘客要去北郊陵园。
“倒霉。这破天去什么陵园啊。”
我本来不想接单,但还是接了下来。毕竟有钱赚,我跟钱没仇。
“嚯!”我自言自语,“手机尾号居然是。”
我是俗人,同大多数国人一样,将8和6视作吉利数字,视为不吉利的数字。
能用的人,一定是个不信邪的人。
管他是谁,用什么号码是他的事,我所要做的,就是载他到目的地,让他的钱变成我的钱。
启动,出发!
……
“人呢?……”
“定位是这里呀。没错呀……”
左右前后,全都看遍。别说是人,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不会是取消了吧?”
看看手机,显示正常,并未取消。
担心是雨天潮气重,导致视线模糊,于是按下两边车窗,探出头去,二目细索,仍未见到人影。
“耍我玩儿呢!”
心中恼火,抓过手机,正要拨打对方号码。
正在这时,后右侧车门突然被人打开。
我吓了一跳,慌忙回头。
长发披面,红衣红伞。是个女的。
“不好意思。”她自觉有愧,先行道歉。
我有些心虚,没有回以网约车司机应有的礼貌,向她说出那句虚伪的“没关系”,而是直接地、不悦地问她:“我咋没看见你呢?”
用“你”不用“您”,我是故意不说敬语的,也不给她好脸色看。别以为自己是女人,就要男人对其客气。我不是绅士,就一臭开车的。
“我去了趟公厕。”她道出缘由。
“哦哦——”我心说,“懒驴上磨屎尿多,干嘛出门的时候不先倒腾利索了。”
这个理由还算充分,我果断选择原谅了她,毕竟有那句“好汉抵不过三急”的老话,好汉尚且不能跟“三急”作斗争,就更别提每月还有几天不舒服日子的女人了。
“不对!”我陡然打了个冷颤。
这一次,寒意并非来自体外,而是源自体内。
“怎么了师傅?”她问。
我没有理会她,赶紧朝两旁看了看。
一旁是拆了一大半的老国营农药厂,另一旁是已经拆干净的空地,虽然这片区域将来要被打造成商业住宅区,但目前这里根本连一栋能够住人的房子都没有,也同样没有可以供人方便的公厕。
北郊陵园…………红衣红伞……
我的后背冒出冷汗,头皮一阵阵发麻。
我——我——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