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城岭上的初夏，晚上温度很低，邓紫光正在看兴安大营传来的军情快报，苏仲匆忙来找，直呼来了来了。邓紫光说别急，慢慢说。 斥侯报告，北兵二百左右，驱赶着五百多百姓沿官道而来，一天内进入越城岭。邓紫光沉默一会：先到前面去看看。 邓紫光等人打着火把穿过从林，登上山口，天刚亮，只见远远有地方有炊烟。邓紫光问谁能看出有几个灶？有人说十二个，有人说十五个，邓紫光说，一个鼎锅做几个人的饭？ 苏仲说北兵的锅十到二十人。 邓紫光说这是斥侯的队伍，放过它，让它过陷马坑。后面被驱赶而来的民夫会填陷马坑。我们派人混进去。另外让人抢他们吃的、工具、鼎锅，不杀人。让他们发现来追，则以药弩、轻弓射之。对穷追不舍的给予伏击。不得使用制式军械，传呼联络不得使用军令和官话，只能用土话。我们现在只是一伙饿极了的山匪，只想与他们弄些吃的。等其攻击严关时，才开始采用既定作战计划出击。没有作战任务的现在开始休息，以逸待劳，养精蓄锐。严禁私自外出。 回到丛林中的营地，邓紫光在松明子的火光中写成军报，并汇报他的作战计划：摧锋军将不断袭扰敌后，反复破坏山道，敌之首尾难全，必会派人搜山。摧锋军在山中周旋，侍机消耗敌军。敌军如若攻打严关，摧锋负责阻断山道，令其进退失措，大帅见火光起时，可开关反推。摧锋从左右两向冲击敌中段。 邓紫光的军报到马塈大帐，马塈连夜赶往邓紫光的营地。邓紫光也吃一惊：大帅为何深入险境？ 马塈爽朗一笑，走，本帅要去实地看看你的作战安排。 邓紫光问苏仲敌离马坑多远？苏仲答四十余里。 邓紫光想一下：我们从马坑向回走，敌与大帅相距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太危险了。 马塈说一个时辰足够，走吧。 邓紫光若若思索，下定决心说走吧。 在陷马坑旁，邓紫光说敌到此将停下来派人搬石担土平坑，至少需要二天。我必须在此时渗入十楼人。 敌军过这二处断崖边，因岭道突然变窄只能能一二人，敌必将在此修桥栈，此处是我攻击重点。敌在此险处应保有守军，我已预先在山坡树林里立有双排石墙，排山倒，到时放倒排墙，缒绳而下，用桐油引木桥，敌之退路断矣。 众人转过山脊，邓紫光指着被禾架掩盖着的木石堆：此处需要二十人放倒木堆滚下来，阻挡严关方向退下来的敌军。我一只百人队由这边冲下官道，向桥栈方向冲击敌军。 马塈问为什么只是一个百人队，是不是人少了？ 邓紫光：山坡地狭，攻击面太小，百人都有点多。粟路钤，带二个十人队，实地演练。 粟猛立即带人爬上山坡，从一箭的距离开始往下冲。马塈看到二十人，时而直线，时而斜线，互相掩护，交替前进。 你的另外两个百人队呢？马塈接着问。 邓紫光：五十人从前面山脊上推下来，另外一百五十人沿山坡向严关方向推，形成高低配合，至山阴转角，那原有一座石桥，已被我拆了，在那边据守等你从严关弑出，在此山墺处歼敌之先头攻尖部队。 马塈问粟猛：你带多少只药箭？ 粟猛：三十只，射完箭后就需要结阵，三人一组或五人一组。这条道路宽度只能结两组。故结阵的防守能力比攻击更重要。请大帅检视。 粟猛大喝一声：就地结阵。 摧锋军士立即各占地形结阵，据守地势。 马塈：我给你二百人，你用三十天为我带一只这样的队伍。 马塈留下两百人的一只驻屯军，自己领数骑驰入严关，回望邓紫光众，摧锋军旗屹立岗上，马塈挥手，听闻远处传来摧锋军歌： 旗卷夕阳， 号角鸣商， 大宋英雄男儿， 遏阻飞云几度， 雄略有马最强。 忽闻杀声震天， 精忠保国卫家， 试问谁敢争锋？ 摧锋劈斩苍狼。 马塈哈哈大笑，楚蛮小子，好样。回头孩子儿们都学会咱这首《斩苍狼》。历史上真实的桂林保卫战从严关开打。关于这场战争，典藉中记载很少，在宋史中，载于马塈、邓得遇、邓子荐三人传记。在元史中散见于阿里海牙传，史格传之中。严关保卫战在元人修宋史中只出现在马塈传中，只有“自将三千人守严关，凿马坑，断岭道。大兵攻严关不克”廿余字。关于这段历史只能靠后人到古战场去猜测，联想。事关真实历史，我将在完整引述典藉中的原或者处
出。这样的写法在故事性没有那么连贯，因事涉真实人物，对英雄的敬仰让我不敢扭曲，哪怕过度赞扬都可能陷入捧杀的陷阱。 北兵先头部队在马坑处停下，有人向后传话要让民夫过来填坑。 粟猛几个摧锋汉子头包长巾，短衣、袴裈夹杂在其中，被兵丁押送到马坑。有人开始抱石头，有人送来了铲锹，在达到开始填陷马坑。粟猛等人抢着拿工具开始挖土。有人抢着挖灶做饭。 夜半，民夫们沿着路边歪倒休憩，粟猛起来小解，见前后无人醒来，用绳绑着锅耳，将锅被在身上。陆续有人起身，扛着工具、米袋消失在黑夜中。第二天，当兵发现民夫跑了大半，工具、粮食被带走了。北兵上山搜山，也抓回几个，打一顿了事。 有道路狭窄处被挖断，北兵自己不会架桥，百夫长让人找来一个满口长沙话的工匠。工匠来到坑边，沿边度步，默算一下，说需要三百根木头。百夫长问砍山上树行不行，工匠说生木开榫卯不好开，附近有民房，最好用房屋柱梁木。 北军在附近村子拆民房，强迫村民扛着这些木头来建桥，顺便补充民夫。摧锋更多人乘机渗透进来。 垒桥柱基础时，个别料石斜面向外，形成了不稳定的滑移面，加上柱子立在山洪径流线上，水平支撑支在易塌方的土壁。这桥极易被洪水冲垮。 史格命北军三千人进入越城岭，道路崎岖，队伍拉得非常长。 史格见地势险峻，怕被埋伏，使命人搜山。山中人迹稀少，史格这才放心深入山区。 邓紫光、苏仲等人在林中观察北军驻营，直到有人开始搜山，邓紫光等人悄悄离去。 七月份的雨非常大，山洪将便桥冲塌。民夫们从水中、山沟将木材捞回，再次重新搭建木桥，史格的队伍被迟阻在越城岭中。 大雨不断，在雨中劳作的民夫有感染伤寒，传染到北兵，北兵逐渐出现大面积感染。 在病中的民夫被驱使雨中作业。乔装在木匠的粟猛煮姜茶，为染病的民夫驱寒。有的民夫病情得到控制。有人死去，引起恐慌，有人陆续有人开始逃跑。工头更加焦急，也开始染病。修路桥的工程停止下来。 工头也得到粟猛的关怀，工头病情稳定后问粟猛这茶中放了什么花，粟猛说这是白头翁（艾叶）、蒿芒（青蒿一种）、还有蕨姜、凤尾草。 马塈得邓紫光情报，北兵三千人已到达目标区域，另有万人在万户史格率领下驻扎在山口，全州方向尚有万人在城中驻守，并负责山口北军的供给。摧锋军已渗透过北兵先头队伍。请示要不要从内部发起攻击。马塈立即制止。明确现在只为延缓敌之进攻，不可使敌放弃对严关的企图，分心转他路南下。 七月天晴，岭道加宽工程全部结束，史格的军队进入越城岭，全州城的冠军驻守到了山口。 马塈登城观望，北军逼进严关，拆民房开始造攻城槌、抛石机。 深夜，从山上冲下来的一只大楚军队偷袭敌军，马塈开关冲出与北军厮杀，火烧攻城槌、抛石机，并点关外周边民房，烧了北兵存放民房内物质。北兵稍退，马塈回师关内。 天亮，史格亲自来到关前，看了昨日战场，命左右军抢占关前高地。 史格占了周边高地后，形成居高临下之势，派人向马塈喊话劝降。马塈命弩床射杀喊话人。史格命人从高处射入一首劝降诗：《史格军次岭南古炎关——致马塈》 秦建此关汉筑墙，裂土南越赵侘王。 群山环抱崖壁峭，岂能分疆做夜郎？ 黑旗北遄有情时，后汉前宋作土黄。 天师南渡平波日，黎汉元帅守南疆。 诗中指大宋裂土分疆终归失败，尽早投降可封帅为藩镇。 马塈读后大笑，要是我大宋少年邓紫光在此就好了，让他给你们这帮犬戎教教怎么作诗。孩儿们，给他们唱唱咱们的摧锋军歌。 旗卷夕阳， 号角鸣商， 大楚英雄男儿， 遏阻飞云几度， 雄略有马最强。 忽闻杀声震天， 精忠卫国保皇， 试问谁敢争锋？ 摧锋劈斩苍狼。 听得歌声嘹亮，史格让人问此为何歌，阵前有人回应，此乃摧锋军使邓紫光所作《摧锋军歌》。 史格恨声：我必斩此獠！ 史格命擂响战鼓，发动攻城。 北兵附蚁而上，守城军反击。 北兵轮番休整、冲击关隘。宋军每四个时辰换防一轮。 大战数日双
方鸣金收兵。 幕僚问史格：元帅是否可夜间偷袭攻城？ 史格：好主意，淳煕二年，史炤奇袭大梁城，夜谴五十名勇士潜入关下，以大斧破门，由此破了大梁城池。 与此同时，马塈谋划抢回关外高地，与同僚相商：与北军正面交锋，我兵不多，器不如，然敌客我主，一味被动防守，便成就了对方反客为主。先广西经略安抚使在京湖路与北军对阵也是这样情况，他出轻骑偏师一支，于暑天北人不耐高热之时，奇袭北军要地一举成功。 如若敌发动夜间偷袭，必将所有精力置于我城关。故我想突袭对之侧殿，压向两边高地。 有军士请战：大帅，我部由本地禁军居多，山中行走奔跑，一定优于敌军。我请出军左路。 另有一只部队请出右路。马塈指示：山上敌军倍于我军。然机动能力不如你们。故此，你们须得不让对手缠住，利用自己的快速移动能力，在其优势之外打击敌人，以我之长击敌之短。 马塈的两只军队乘夜色缒绳而下，分路绕过山背。 北军五十人持长短斧替出。守城军士城上瞭望，看不见这只敢死队。但敌军鸦雀无声引得城楼上军官注意。派出三人乘吊篮而下，在城外一箭之地起三堆火。三人逃回时，一人中箭。 北军五十死士从黑暗中冲出，城上砸下原木，石头。 守城军官发出预警，城下长枪队开始列队。 城上守军开始就位。弓弩箭射出第一阵箭雨。城下死士们顶着牛皮向前奔跑。城门打开，两门火炮对准门外点。二声炮响，长枪队向门外冲出去，向被炮打愣的死士进行冲击。？ 北军吹响号角，象潮水般扑来。严关城上的炮声响起，箭雨、抛石机、弩床齐发。 北军死士被百人长枪击弑，长枪队退入关内。顺便将死士中重伤俘虏给带回来。 北兵攻到城下，城上櫑木、石块俱下，火油在城门下烧，照亮了双方狰狞的面孔。飞爪挂下城墙，北兵攀绳而上，守城军斩绳。 攻城的北兵无法攻上城墙，云集在城下城了活靶。史格急令收兵。 山上突然传来喊叫，火把一支接一支的被熄灭，直到声息。 史格连忙命人援助山上。大批火把上山，逐渐占领山上，突然被什么力量向下反压下来，然后火把越来越少，最后全部熄灭。 山上一片漆黑，宋军士正在向山顶收拢，他们每个胳膊扎有白巾。 马塈此时正在大营中听报，得知关外高地已被夺下，命山上部队迅速换下来，另外每边援黑漆弓手五十，带粮食和酒肉上山。伤员全部转回静江救治。昨天晚参战的部队全拆下来，换上未参战过的，全部战位交接后，参战军官晚上到我这作战后检讨，全部军官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