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他的错,为什么他只是付出了两年的牢狱之灾,而阿绿却要去死?!”
宫本左惠子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语气也从最开始的平淡,变成了现在的歇斯底里和深不见底的绝望:“凭什么?!就凭他们有钱?!而我的阿绿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穷大学生?!就凭阿绿的那对蠢猪一
样的父母像是狗一样,觍着脸接受了佐藤家的赔偿?!”
钱再多有什么用?!
钱根本就买不回阿绿的性命!!
为什么他们能接受的这么心安理得?!
那可是他们的儿子!
就连她这么一个外人尚能因为爱阿绿而不接受佐藤家的道歉,为什么阿绿的亲生父母能够接受?!
那可是他们的独生子啊……
无人知晓当时听闻了田代夫妇接受佐藤家的歉意时,宫本左惠子内心无边的绝望和怒火。
她深知这个社会的不公。
穷人与富人、男性和女性、农民与商人、百姓与官员、财阀与平民……
佐藤切敏的母亲是藤野财团的千金,尽管已经外嫁,但是她握着的财富也是普通人几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随意拿出一点来就够平头老百姓吃喝一辈子不愁。
所以后来的宫本左惠子也逐渐理解了田代夫妇的做法,失去家中独子的他们晚年的生活可想而知。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原谅。
原本宫本一家与田代一家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在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两家人也渐渐疏远了。
“这并不是你可以杀人的理由。”伊达航摇了摇头。
“呵呵呵呵……这是因为你们并没有经历过深爱之人死去的痛苦,所以才不会像我一样……”
“我经历过。”
宫本左惠子愕然地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灰紫色眸子与那双盲眼对上。
“我经历过。”他重复了一遍。
但是,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才更加向往光明,想要为他人撑起一把伞。
“我知道你很痛苦,看着自己所爱死在面前,内心的痛苦绝对不亚于自己的肉身经受着这样的折磨。”
世良修也轻叹一声:“因为我也曾经经历过,他死在我面前,明明昨天还互相答应着要一起活下去,第二天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因为我亲手杀了他,所以……这是我永远都洗不掉的罪孽。”
“……”
宫本左惠子不说话了。
她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这个盲眼青年,看着他眼睛上蒙着的那一层灰白色的眼翳,似乎是在问询他话语的真假。
“那你为何如此坦然?”她问道。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他微微垂下眼眸:“我有爱我的家人和朋友,他们都不希望我沉溺于过往,我有什么理由不振作起来?又有什么理由选择黑暗的道路堕落成恶魔?”
这话一出口,让还没挂断电话的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和在现场的伊达航都是一愣。
至于那三小只因为对世良修也的过往并不了解,因此只是听了个懵懵懂懂,也只有与他朝夕相处的世良真纯似乎是听明白了一些。
“哥哥……”
世良修也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是啊,我有爱我的家人和朋友……可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宫本左惠子也看到了兄妹二人的互动,忍不住长叹一声,有些颓然地将手里的杀猪刀丢在地上:“算了算了,我也不是什么杀人恶魔,冤有头债有主,该是我的罪过,我不会逃。”
“你们三个在外面等着。”
嘱咐了一句三小只后,世良修也就抬脚走进了屋子里。
只不过眼前的景象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这么血腥。
面前的三张凳子上分别绑着佐藤切敏的母亲、妻子和哥哥,而佐藤切敏的孩子则是不知道是不是喂了安眠药,躺在沙发上正呼呼大睡。
里面也只有佐藤切敏的母亲佐藤美纪子被宫本左惠子杀死了,喉咙上破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的满地都是。
至于另外两人则是处于昏迷状态,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外面的伊达航已经用随身的手铐将宫本左惠子的双手拷了起来,而她也像是认命了一般,任由伊达航将自己的双手铐起。
冰冷的触感从手腕上传来,宫本左惠子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角逐渐有泪花浮现。
“好了,此事已了,凶器、证物均在,案子可以结束了。”
世良修也将昏迷的几人弄醒后,便转头对刚刚赶到的松田阵平等人喊道:“喊辆救护车来,孩子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吃了过量的安眠药终究是对身体有伤害,保险起见送到医院去洗一下胃吧。”
“好。”
“问出杀人动机了吗?”目暮警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