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足足放了一盏茶的时间,连街上都出现了几个行人围观烟火。
赞叹声被风声裹挟着飘上了钟楼。
谢蘅芜咬了咬唇,千万句汇在唇边,却像是被堵了似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半晌,她轻笑:“幸亏现在还不算太晚,不然该扰了他们休息了。”
萧言舟收回看向她的视线,望向远处。天际还有未散尽的烟火雾霭袅袅,昭示着方才盛景。
他淡淡:“可还喜欢?”
谢蘅芜轻轻一点头,莞尔道:“很美,妾身喜欢。”
她知道这是为了她准备的,从她捏谎生辰到出宫,这样短的时间里却能备出烟花来……
她在侯府的生辰也是假的,无人会在意一个假的生辰。这么多年,她早已没有了过生辰的习惯。
可来到异国后,本该为敌之人反而对她的谎言上了心。
想到其中有萧言舟用心,谢蘅芜心头一热,像是被毛茸茸的猫脑袋轻轻拱了一下。
她看向萧言舟,后者侧面线条凌厉分明,眼睫低垂着,带了上位者的漠然与傲慢。
感受到身旁视线,他侧睨来,眉毛轻扬:“喜欢就行。”
谢蘅芜向他莞尔,忽然上前几步,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在寒冷的天气里,拥抱总令人感到莫名舒适与安心。
谢蘅芜环住他腰身,将脸埋在他胸前,似呢喃一般:“陛下如此费心,妾身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萧言舟的身子在她抱过来时瞬间僵硬,随后很是不自然地回抱住她,在她后背轻拍了拍。
“陛下,车马已备好了。”
霍珩自黑暗中现身,沉声拜道。
谢蘅芜还未松手,被霍珩瞧见,一时有些尴尬,便将脸埋得更深,一边小心挪着步子往萧言舟身后躲。
萧言舟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在自己怀里的谢蘅芜,对霍珩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霍珩应一声,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谢蘅芜这才抬起头,疑惑道:“陛下,我们还不回宫吗?”
萧言舟轻嗤:“给你过生辰就放个烟花?你把孤当什么了?”
谢蘅芜:“那我们还要去……”
她后半截话被堵了回去,因为萧言舟又揽过她腰身,向钟楼外一跃而下。
下坠感猛然袭来,吓得谢蘅芜连尖叫都忘了,只不管不顾地抱紧了他。
等二人已在马车内坐定,谢蘅芜还神色恍惚,倚靠着软枕一幅神思缥缈的模样。
萧言舟坐在她身旁,见她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便觉有趣,伸手在她脸蛋上掐了一把。
谢蘅芜吃痛,这才回神,第一句便是抱怨:“陛下又吓妾身。”
萧言舟反唇相讥:“你自己心神不稳,还怨上孤了?”
谢蘅芜轻轻哼了一声,谁能想到他忽然会从那么高的钟楼上跳下去呢?若非现在还好端端地坐在马车里,她真觉得萧言舟是想带着自己去死。
“所以陛下究竟要带妾身去哪?”
萧言舟不甚明显地勾了勾唇,吐出二字:“秘密。”
谢蘅芜见此便知萧言舟是不会说了,她也没再追问,定下心来仔细打量过马车内。
萧言舟的马车,也就是外头瞧着普通罢了。
车内坐榻宽敞柔软,地上铺了厚实的白狐毯,车内四角缀以拳头大的夜明珠,莹莹放出光芒,比烛火还亮。
正中炭盆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炭,上头还煨着一壶酒,将车内烘得温暖如春。金丝楠木几上摆放了精致茶点,像是刚做好端上来的。
谢蘅芜一面瞧一面咋舌,在心里悄悄计算这些该花费多少银两。
她又与自己的小金做了番对比,最后得出结论。
奢靡!实在是太奢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