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好心情后,唐澈又恢复先前的冷厉,想到颖宝的心声,看向胡仁的目光愈发不善,一字一句犹如冰碴子戳向胡仁。
“到底是一时糊涂还是早有预谋,我自有分辨,县主大人不必在此惺惺作态。”
皇姐的死,自家小外甥女这几年受的委屈,偷税数十年还能稳坐县主之位,这些账他要好好与之清算。
直觉告诉他,这小小的县主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说不准是跟四年前的叛贼有关联。
胡仁身体一僵,随即哀叹道:“我知此番行事伤透了颖宝的心,好在没有酿成大错,现在也只想尽一个父亲的职责,尽所能的去弥补。”
“爹爹都这样说了,颖宝自是要原谅爹爹的。”
唐颖埋在唐澈怀中闷声道,“颖宝不敢奢望太多,只要能跟大黑一样吃上热乎的饭菜,有御寒的衣服,住的地方不漏风,颖宝就很满足了。”
听到怀中小人声音闷闷的,身体还微微颤抖,像是在小声啜泣,说出口的话更是让唐澈心疼不已。
大黑?那条狗吗?!他亲外甥女竟要与畜生吃一样的东西!
颖宝身上的衣衫也不知是穿了多久,又小又短还有破洞,衣摆处已经破成了流苏状,露在外面的皮肤无一不是青紫伤痕。
最刺眼的就是小臂那一道皮开肉绽的鞭痕,深得见骨,分明是这两天才有的!
【此时不卖可怜,更到何时!老登,接受我小舅舅的制裁吧!】
唐澈听到唐颖俏皮且略带算计的心声只觉心酸,他不敢想这几年来究竟受到了多少非人虐待,才让颖宝小小年纪就懂得察言观色来自保。
那他皇姐生前的处境岂不是更惨,加上来之前在街上听到这个县主的风流史。
被整个皇室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宠儿,岂能受这样的委屈!
心中怒火越烧越旺,身体不住的发抖,仅剩的一丝理智在他抽出佩剑朝胡仁下身挥去时,及时用披风将颖宝整个罩住。
唐颖被遮住了视线,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以及人摔倒在地不住的哀嚎声。
唐澈眼角泛红,一手持剑一手将怀中小人的脑袋按到胸口,冷冷盯着地上捂着下半身打滚儿的人,宛如看个将死之人。
“来之前听闻大人风流事迹,却一直不曾有所出,想来也用不上那玩意儿了,本殿下亲自动手帮你,还不谢恩?”
胡仁痛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奈何还不敢破口大骂,还要强忍疼痛谢恩。
他真的断子绝孙了,他恨啊!晕倒前恶狠狠的盯着唐澈离去的背影,手在地上抓出了血印。
唐颖一把掀开罩在自己脑袋上的披风,朝胡仁的方向看去。
【小舅舅这是把人阉了?!下手快准狠一步到位,可惜了,没看到动手过程。】
不等唐颖多看,就被对上了一双还没来得及收敛戾气的黑眸。
唐颖下意识一缩脑袋,【好吓人的眼神。】
唐澈身形一顿,连忙闭上眼睛平复心绪。
四年前皇姐引开追兵,他又遇上了别的刺客,在生死边缘徘徊,求生的本能让还未及弱冠的他杀红了眼。
自那以后,他情绪不受控制时,重则杀人轻则见血。
他并不想让颖宝看到这样的他,更不想让颖宝因此畏惧他。
看来下次,还是要避开颖宝才是。
再睁眼,唐澈眸中满是怜爱,在颖宝额头落下一吻,丝毫没有嫌弃还满脸是灰的唐颖。
“是不是吓到我们颖宝了?”声音轻柔,怕惊到小猫崽似的,“别怕舅舅好吗?舅舅不会伤害你的。”
唐颖小手揽上唐澈的脖颈:“颖宝喜欢小舅舅还来不及呢!”
【这算什么,那老登头上秃了的几处就是我昨晚的杰作,颖宝向来有仇当场报!】
唐澈弯了弯嘴角,抱着她翻身上马,转眼间就到了县城中最大的酒楼。
酒楼小二远远就眼尖的认出此马乃少有的汗血宝马,来人定是贵客,连忙上前招呼牵马。
唐澈拿出一锭银子扔给小二:“一间上房,烧好热水找个妇人带上两三岁小女娃的衣物上来,布料要最好的绸缎,还有治外伤的药膏,祛疤膏,再备上你们这所有的招牌菜,马儿也要喂上等的草料。”
“好嘞贵客!”小二一把接住银子,感受到银子的重量两眼放光,连忙迎进酒楼,“里面请!”
待妇人将颖宝上上下下擦拭干净上好药膏穿戴整齐后,才唤唐澈进到屋内。
“哎呦公子,你家女娃身上的伤太严重了,如果不好好治怕是要落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