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堂犹豫片刻,说了实话:“我去山上看看。”
“别走远了,刚下过雨,山路湿滑,当心摔了。”
陆杨氏没有阻止,她长子已经十一二岁,过个两年,都能说亲了。
在乡下,这就是半个大人,村后的山,那是经常去的,只要别走得太深,家里人都不担心。
陆景堂点点头,起身要走,衣摆却被坠住了。
低头一看,一只小爪子把他衣摆抓得紧紧的,亏得陆杨氏是个干净人,方才已经给年哥儿擦过手,否则这会儿糖渍全糊陆景堂衣服上。
“年哥儿,你松开阿兄的衣裳。”
崽崽手撑在床铺上,就身一滚,一头撞到陆景堂腿上,抱着他大腿不放:“阿兄,抱。”
陆景堂:“阿兄有事,回来再抱可好?”
景年摇摇头,扒拉着陆景堂的衣服,往他身上爬:“阿兄,抱,年哥儿去。”
陆景堂怕他摔了,慌忙把崽抱起来,无奈地看着目标达成,一脸甜笑的小家伙儿。
“阿娘……”
“来,年哥儿,阿娘抱。”陆杨氏好笑道:“年哥儿是要同阿兄一起呢。”
她哄着幺儿:“阿兄有事哩,抱不了年哥儿,年哥儿乖,咱们在家,一会儿阿姐给煮鸡蛋吃。”
哄了几句,景年乖乖松开手,大眼睛里满是不舍,巴巴地看着陆景堂,看得他差点儿心软了。
“快走快走。”陆杨氏让他赶紧离开,往常倒也没觉着五郎这般黏二郎,萍娘和蓉娘带他带的多,他跟姐姐们更亲。
陆景堂刚走,陆刘氏进来,见着景年醒了,过来亲热了一会儿。
她偏心三房,是因为陆达既是幼子,又会读有出息。
可那么多孙子外孙里头,唯独年哥儿生得,跟观音座下童子一般,俊得不像话。
这么好看的小娃娃,陆刘氏也稀罕。
不过这个稀罕,是对比出来的,若是跟她宝贝大孙子陆景贤相比,又什么都不是了。
“五郎既已醒了,你带他出去走动走动,别老关在屋子里。”陆刘氏逗完小孙孙,同陆杨氏说。
陆杨氏低头应了一声,晓得婆婆这话的意思是催她出去干活。
她是万不敢再放年哥儿一个人,便找了布带,要将景年捆在自己身上。
景年一看见阿娘拿出这带子,整个人往后缩,摆着小手:“不、不要,年哥儿不要!”
崽崽可怜巴巴地看着母亲:“不捆年哥儿。”
陆杨氏犹豫了一下,又把布带放了回去。
这布带是用许多碎布条接出来的,到处都是绳头,为了孩子不掉下去,得捆紧一些。
年哥儿皮肉嫩,捆上一会儿,就哭得不行,衣服一脱,白嫩嫩的小身子上都是青紫的印子。
陆杨氏也不愿意这么捆着孩子,可她实在不放心,只能再三叮嘱:“年哥儿要跟着阿娘,不能同别人走,家里其他人也不行,晓得吗?”
崽崽眨巴眨巴大眼睛:“阿兄?”
“阿兄可以。”
“阿姐?”
“阿兄阿姐阿爹都可以。”
崽崽摇了摇小脑袋:“阿爹不可以,年哥儿,不要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