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江海棠就这么又在厉县待了两年,六大姑的身体逐渐好转,在江家人喊她去考试之前,她又转道拐去了七大爷那边,一待又是三年。
直到今年,她自己在外面待得差不多了,才在当地参加了考试,录到了靳大,读中医临床。
“这就是为什么十年我都没有联系过你的原因啦,阿盈。”
靳城有自己独特的方言,讲起话来,带着南方小调的软。
江海棠离家十年,回来之后短短几天,重新染上了在讲话的末尾加语气词的习惯,再配合她时常上扬的尾调,活泼极了。
“下个月,你就要开学了。”
温久盈知道靳大,全国顶尖高校之一,在靳城六年,靳大年年都九月一号开学。
“是呢,这个月我还要在家里打工,赚学费。”江海棠伸手去摸了摸汤碗,发现变温之后,把碗端到了面前,小口小口喝着,“每天都要上班,节假日无休。”
“我可以……”温久盈想说,她可以出学费,出江海棠需要的一切费用,开了口之后,又默然。
“可以呢。”江海棠猜到了温久盈的未尽之言,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抽纸擦了擦嘴角,“阿盈想养我的话,可以。”
“包、养我就可以啦~”江海棠把碗推到一旁,双手托腮,满目无辜地望着老实人,“这样我就会收姐姐的钱,二十万也可以收下哦~”
温久盈:……
“我去洗碗。”
再不去洗碗,她就要败下阵来了。
不,她已经是落荒而逃的败军之将。
这一回,江海棠没阻止,只是冲着老实人的背影喊道:“阿盈,我想再洗个澡,可是我家的热水器每次只能烧一缸,还要等半个多小时才能洗,可以蹭你家的浴室吗?”
温久盈背对着小姑娘,淡定嗯了声,“可以,你随便用。”
没一会儿,传来了浴室推拉门被关上的声音。
温久盈松了口气,低头一看,发现她刷一个碗已经刷了五分钟。
温久盈:……
她把碗放到沥水架上,继续刷下一个。
刷到最后一个碗时,推拉门被打开,小姑娘探出一个脑袋,调调好不可怜:“阿盈,我忘记拿浴巾了,你帮我拿好吗?”
温久盈颔首,去卧室翻出一条全新的浴巾,还有一条旧的。
小姑娘的身子就藏在推拉门的后面,只能瞧得见一个脑袋,可身后逸出来的腾腾热气就足够叫人浮想联翩。
“这个是新的,没洗过,这个是……旧的,也是干净的。”
温久盈拿着浴巾的手紧了紧,好在浴巾不是平整的,哪怕遭她蹂躏,也不会显出褶子。
“我用旧的,”江海棠毫不介意就抽走了天蓝色的那条,“想和阿盈用一条,阿盈会介意吗?”
温久盈神情一顿,背挺得更直,“不会。”
“那……阿盈要跟我一起洗吗?”江海棠诚挚邀请。
温久盈:……
“我……我一会儿再洗。”
说起来,她怎么记得昨晚去棠棠家里的时候,两家热水器装的是一个型号?
那就不存在只能烧一缸水的情况吧……
“好吧,是阿盈不要的哦,”江海棠笑着把推拉门给关上了。
偏偏……
推拉门有时候就会有个毛病,不注意的时候,总会露一个小缝。
温久盈似乎能透过这个缝隙看到更多,惊得她僵硬转身,脑海里却全是方才无意间瞥到的那一眼。
白底,墨发。
视觉上最为冲击的色彩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