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家的幼子被明远打了一顿,送回了家,消息在咸阳城中传开后,人们的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觉得明远心狠手辣,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那样的重手?忒不厚道。
有人认为章越太会钻营,让孩子去逢迎明远,为了章家的富贵脸都不要了。
有人又气又恨,怎么自己就不能和明远攀上关系?让孩子去明远身边学艺?
真能成为明远的弟子,别说挨上一顿打,就是被打上七八遍也值了。
清晨的咸阳城,格外热闹。
讨生活的百姓纷纷早起,开始了一天的劳作,章平也难得早起到了司空府外。
他今天没有穿锦衣,而是换上了贴身方便的布衣,来明远的府外候着。
等了约一刻钟之后,司空府府门大开,明远领着袁振等人走出了府。
“学生章平,见过先生!”
章平见到明远出现,立刻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再无之前的嚣张跋扈。
明远其实知道章平来了有一刻钟,不过他没有立刻出来,在暗中观察。
章平得了教训后脱胎换骨,没了之前的纨绔样子,耐心也不错。
“走吧,随我一起出城。”
明远拍拍章平的肩膀,没有过多的话,他今天的行程对于章平来说就是最好的一课。
平时章平出门以坐马车为多,这样一路走出城的经历还是头一回。
出了咸阳城三里之外便是广阔的山野,而两座工坊便设立在一座小山上。
期间偶尔有村落,众人路过村落的时候,村中的人皆好奇的地朝他们观望。
章平看了一路,忍不住问道:“先生,我们走过了四个村子,可是这村子好奇怪。”
明远微微含笑,说道:“哦?章平你来说说这些村子哪里奇怪了?”
章平回头眺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村子,说道。
“村子里面怎么除了老人就是女人和孩子?一个成年精壮的男子都见不到呢?”
袁振等黑甲卫士虽没有说话,可脸上无不是露出唏嘘感慨的神情,他们知道原因却不能说。
明远笑了笑,说道:“在你印象中你身边的人可有参加过徭役的,对么?”
徭役?
这个词汇对于章平来说无比陌生,甚至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词汇的意思。
“学生身边,没有人服过徭役。”
明远叹息一声,秦国用商鞅之法,即“月为更卒”,每年百姓要给郡县干一个月的活。
他轻声说道:“月为更卒,已复为正,一岁屯戍,一岁力役,三十倍于古,章平啊,这村落中的人都被征调去做徭役,或是去北方修建长城,或是去修建灵渠,村中精壮皆被抽调一空。”
章平的大眼睛闪烁两下,问道:“先生,服徭役很辛苦么?那些人会死么?”
明远身旁的袁振眼圈通红,道:“章公子生在富贵之家,怎知我等百姓的疾苦?我没有这身军功在身上的时候,我家中的兄长就是累死在了服徭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