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赵玉漱是个女人!
“你是怎么猜到的?”
赵玉漱十分震惊,她与李焕仙只不过见过寥寥数面,了解并不多。为何这个男人好似能猜到自己如今的窘境,以及心中所想?
李焕仙此时感觉胸口有些发闷,想必是之前的伤势有了起伏。赶紧抄过酒壶,对着壶嘴灌了一口酒后说道:“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你能写出这种诗,会甘愿做男人的附庸?”
赵玉漱看到李焕仙居然还记得自己当日在青楼所吟诗句,原本略带苦涩的面容多了几分笑意,开口说道:“想不到你还记得……但我终究是个女人,任凭我如何峥嵘,也难敌这天下大势。”
听出赵玉漱话语中颇有悲凉之意,李焕仙愤怒的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我平生最烦这哀哀戚戚之人!女人又如何?!上古先贤,有女王武曌,集权废王,君临天下!举殿试开武举、薄赋敛息干戈!复国土平乱党、克西胡御吐蕃,终是一统天下得万国朝拜!她的出身,还不如你!既然她做得,你为何做不得?!”
“你……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女人,也能做皇帝!”
“噗~”
随着胸口的一阵剧痛,李焕仙口吐鲜血,神志不清,晕死在了饭桌上。
“明月!”
赵玉漱大喝一声,司空明月快步走来,扶起晕倒的李焕仙,纤纤细指搭在其脉搏上,后又扯开李焕仙的衣襟,发现其胸口缠着纱布,已经被鲜血浸染。
“受过伤,但没什么大碍。想必是神情激荡牵动了心脉,我这就送去医馆。”
说罢,司空明月将晕死的李焕仙搀扶起来,就要离去。但赵玉漱却将其拦住,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说道:“回行宫,召御医。”
……
……
晌午的憋屈时光,很快就度过了。
李焕仙迷迷糊糊中,只觉躺在异常柔软舒适的软垫上,一双柔嫩的玉手正在轻轻擦拭自己的脸庞。四周俱是沁人心脾的花香,仿佛置身花海。
“额……什么时辰了?”
李焕仙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宫殿中。这宫殿位处偏僻,但十分宁静。花园百花盛开,花团锦簇,十分美丽。
这便是公主行宫,也就是赵玉漱的宫殿。而李焕仙正躺在赵玉漱的绣床上,上半身衣物尽被除去,整个胸口被几层厚实的纱布包裹。
“天快黑了。”
赵玉漱就坐在床边,手中握着锦绣手帕,双眼温柔的看着李焕仙。李焕仙被赵玉漱突现的女儿神态干扰得有些不自在,随即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潦草的穿在身上后说道:“找我到底何事?”
“这么急着走?”
“你再不说,我就真的走了。”
看李焕仙神情坚定,赵玉漱只能无奈的说道:“你可知金世奇?”
“没听过这名字。”
赵玉漱笑着摇了摇头,为李焕仙解释了起来。这金世奇乃当今金国二皇子,此人二十出头,师从天衍剑斋名宿徐延真,年纪轻轻便已入暗境之列。更难得的是,金世奇采绝世,曾注解山海易理,理通词精,连一代圣师邱莫闲都赞叹有加。
李焕仙懒得琢磨这些年轻权贵的背景,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后说道:“说重点。”
赵玉漱看到李焕仙毫无礼数,面有不悦,但此时自己有求于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无奈的说道:“他不日便会入京,介时父皇会安排他与我见面……我不喜此人,帮我拦一栏。”
“我拦?我的公主殿下,我有什么本事能拦得住一国王子?”
听着李焕仙在质疑自己的能力,赵玉漱摇了摇头,异常坚定的说道:“酒宴上,青年权贵皆会在场。介时我会要求行作诗,那金世奇自诩采惊世,定会答应。放眼天下,只有你的诗能与其一较高下。”
李焕仙咂了咂嘴,恍然大悟道:“哦~我得罪一国王子,你借机把婚事推了,这算盘打得真响。”
赵玉漱颇为无奈,她也不想行此下策。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在皇家,婚事哪能自己做主?原本想找个秦国青年权贵来做这事,但那些酒囊饭袋根本入不了赵玉漱的眼。直到李焕仙出现,一首『献赵王』亘古绝今!
“此事若能办妥,你要什么,我皆许你。”
看着赵玉漱言辞真切的话语,李焕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嗯,包扎得不错。念在当日赵玉漱为自己在青楼正名之谊,李焕仙苦笑一声后说道:“行,这事我应你。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我肚里那点墨水,未必经得起大阵仗。”
说罢,李焕仙拂袖便走,此时的他只想离开这。因为这公主行宫的味道,太香了。若被秦若水察觉,只怕自己又得费上一番口舌解释。
“等等。”
“嗯?莫不是要留我过夜?”
看着李焕仙有些无耻的坏笑,赵玉漱无奈的笑了一下道:“那武曌的故事,还没讲完。”
眼见赵玉漱一脸期待的模样,李焕仙皱了皱眉,今天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但好歹是一国公主,不说点什么就走,怕是不妥。
李焕仙问道:“为什么在意武曌的故事?”
“我想知道……女人,如何成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