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妍……阿妍等等我!你跟她们这些人平白置气有何用?”李须归追了出来,他实在不如卢妍腿脚快。 卢妍抱臂环胸看着李须归:“哦?那你跟我说说我为何不该生气?” “跟这种愚昧无知目光短浅的妇人有什么可气的,玉国国风开放,多少勤劳的女子在外做生意养活家庭,她们这些有头有脸的贵夫人,却每天背着女戒吃斋念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是思想越来越迂腐。不像你……”李须归咽了口口水。 “我?快说啊。”卢妍被李须归这么一分析已经不气了,但还是好奇李须归想怎么说。 “阿妍永远是雁回心中骁勇善战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哼,你这嘴倒是跟抹了蜂蜜似的。” “阿妍看在夫君这么崇拜你的份上,该回到正寝……”李须归趁热打铁,他已经过了快十天冰冷床铺无人陪的日子了。 “滚!”李须归得到这一个字的答复也毫不意外,毕竟自己油嘴滑舌拍马屁被骂的次数多了去了。 “晚上在屋里等我。”卢妍随后补了一句,声音小小的,闷闷的。 李须归笑靥如花:“好。” * 司徒墨得知今日是卢妍正式向众人介绍她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儿卢琤琤的日子。 司徒霖的赏赐出宫门他也恨不得跟着赏赐一起进卢府。 “阿墨,朕给你找的武师傅你都不肯跟着他们好好学,现在又偏要去卢府凑热闹,这是为何?”司徒霖来到弟弟住的宫殿就见着长随打扮准备混出宫的司徒墨。 “我想跟卢将军学习武学,卢将军的轻功是玉国第一,剑法也是很不错的,有次宴席上阿耶醉酒非要为难于她,她拿起并不熟悉的兵器也能舞上几招,这般武学天才,阿墨想要拜师在卢妍门下做她的弟子潜心学习。” “你!都跟你说了千牛卫的卢将军是女子,你不可拜女子为师,况且先帝如此打压卢府,朕初登大宝,羽翼未丰,恐怕卢府怀恨在心会趁机报复朕和你!”司徒霖是极生气的,他多次拒绝司徒墨就是不想司徒墨掺和进卢家这趟浑水之中。 虽然卢妍在登基大典之后也曾对他说过,他不是先帝,前仇旧怨也不会算在他身上,以前的事虽说不能一笔勾销,但照卢妍的表现她是没准备计较,司徒霖的暗卫也跟踪了卢妍很久,发现她确实是表里如一的一个纯臣。 卢妍在朝内从不结党营私,下了朝除了买酒就是径直回家,连她的夫君李须归司徒霖都查过,除了花枝招展的在诗会作诗唱歌喝多了舞上一曲,大部分时间都安生呆在卢妍身边。 甚至于跟卢妍是姻亲关系的薛世忠,二人在卢府也很少见面,话都说不上几回,在千牛卫巡逻时还能听到卢妍说些嫌弃姐夫的坏话。 “墨可以去煦阳山跟着太傅学习,但阿兄必须同意墨找卢将军拜师学武!”司徒墨这回也不胡搅蛮缠了,直接行了大礼。 “罢了,你想学……便去吧,但你不能天天去卢府,实在不行朕把卢将军叫到宫里来教你。” “墨会和卢将军商量此事的。” “阿墨你也大了,朕不能总管着你看着你,学些本事,加冠礼前朕就要把你送到封地去……哎?”司徒霖刚开始念叨,一转身司徒墨早就跑得没没影了,他只好摇摇头,转身回了御房。 * 宴席不欢而散,卢老夫人回到堂屋面色不善让王嬷嬷把卢妍叫过来。 司徒墨派长随递帖子去卢府时,卢妍正在堂屋外跪着扛石头做的大水缸。 “你说说你,吃亏多少回了改不了你这个臭脾气,现在又在宴会上闹腾这一出你是存心不想让琤琤交到朋友!” “妍跪在院子里只求阿娘能消消气,妍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这样说,你让人家多难堪啊!” “阿妍你快跟阿娘认错下回收敛着些别再跟那些妇人斤斤计较了。”卢姝在一旁劝着。 “女儿没错。”卢妍大水缸扛在背上却丝毫没有颤抖,跪得稳稳的。 “行,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觉得你没错是吧?我不罚你,你以后别叫我娘!”卢老夫人看见卢妍那是头痛欲裂,转身进了屋里,拨开帷帐在拔步床侧躺下。 卢婧用同情的目光打量着跪在院里扛着水缸的三妹,叹了口气回侯府去了。 卢姝随着卢老夫人进了帷帐,跪坐在床边给老夫人揉着头,希望能缓解一下亲娘的怒气。 老夫人不知不觉在揉按头部的手法中睡去,大概半个小时,她悠悠转醒。 刚从拔步床上坐起身,帷帐外好似有
个庞然大物的背影罩了过来。 一只手拨开了帷帐,卢妍单手扶着水缸正跪在帷帐外,探进来头,小心翼翼地问:“阿娘醒了?消气没有?” “你个死丫头想吓死你老娘,给我滚回东侧屋去!” “好嘞阿娘,阿妍明白!” “快走!贫气得不行,看见你就烦。” 卢妍顶着水缸膝行一路,伤不伤身不说已是满身尘土狼狈不堪,回到东侧屋,用水缸里的水正好擦洗了一下,换好衣服就去前院迎接司徒墨。 司徒墨也不是空手来的,他觉得卢妍这种气宇轩昂的女将最爱兵器,他从司徒霖的私中拿了一把名剑做拜师礼。 这把剑叫涤浊剑,是玉国开国有名的匠人打造的一把名剑,开国先祖曾用此剑砍下了突厥首领的头颅,夺回丰州城。 司徒霖想了想便答应了,他不由得想到另一位现今镇守在丰州的大人。 卢妍还是第一次私下里在卢府见商王,有时被圣人召去御房议事会碰上在宫里不知去哪个角落玩的商王。 卢妍印象中有次商王浑身湿漉漉地手里拿着树枝穿着烤熟的鱼,进到御房就被司徒霖一通臭骂,说想吃鱼让厨子给做,跳进御花园的湖里抓锦鲤成何体统。 有次商王扯着风筝线跑进御房前的广场上,非要阿兄出门看一眼他的风筝,话音刚落风筝就挂在了树上,还是她用轻功跳到树上给解下来的。 “卢将军,好久不见啊。”司徒墨脸上是盖不住的得意之色。 卢妍赶忙从商王往日干过奇怪事的回忆中抽离出来,赶忙行了礼,应到:“见过商王,敢问商王此次来卢府所为何事?” “哈哈,卢将军还真是一针见血啊。”司徒墨故作老成地虚扶了卢妍一把。 “卢将军本王看上你了,墨想要……” “商王,这可万万使不得啊!阿妍的年龄都能生个您出来了!”李须归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商王的话听了一半他就冲进前厅,急吼吼地喊了起来。 司徒墨:我不是要抢走她啊,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三个人抛去刚才的尴尬,听商王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卢妍白了李须归一眼:“还不走?商王是来找我的又不是找李拾遗的,李大人在这里搅和半天该消停了吧?” 李须归闹个大乌龙也是十分尴尬,搅着袖子就跑了。 “商王殿下,您真的想好了?当真要拜卢妍为师?” “卢将军,墨已经想好了,墨早在三年间数次提起要拜师在卢将军门下,是阿兄忌惮于当年蔚州一事……不愿让墨来卢府。” “蔚州的事不提也罢,都过去了,我本就该为圣上效力,先帝对妍的任何安置,妍都不该有怨言。”卢妍冲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一礼。 “我卢妍既答应受你为徒,定会倾囊相授的,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在卢府学武不可摆皇子的架子。” 司徒墨听见卢妍已经答应,就跪下认认真真地行了拜师礼:“墨绝不会忘今日师傅所讲。师傅请受阿墨一拜。” “好,别整这些虚的,快起来吧。” “师傅,这是阿兄让我给您送上的拜师礼,涤浊剑。” “这是?竟是这剑!!”卢妍打开锦盒一脸难以置信。 “赐剑的圣旨不日就会送到。”司徒墨对于卢妍的反应很满意,看来师傅喜欢他送的这把剑,不枉费他在司徒霖身边求了好几回。 卢妍也不推辞,拿出剑来,拔剑出鞘,剑光凛凛,剑气森然,卢妍得到宝剑心中欢喜,执剑迈步出屋在院子里武起剑来。 招式时而凌厉,时而花哨,一盏茶功夫卢妍收了剑站在庭院里看着司徒墨。 “你是想学点能糊弄贵公子的花哨招式,还是想学些真正的杀招?”卢妍发问了,她也想看看自己刚收的徒弟是否有野心。 “墨想学上阵杀敌能用得上的招式,墨要变得更强,为了阿兄也为墨自己。”司徒墨坚定地回答,他是爱四处捣乱浪荡玉京城的小霸王,也是清楚自己的处境的。 加冠礼之前他就要去商州封地,不会武功难以保全自己,不会兵法如何练兵,没有兵权在商州做一个游手好闲的王爷不是他想要的,他希望能帮上阿兄,哪怕一点点也好。 玉京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只能做些荒唐事以求掩盖自己的意图。 司徒霖登基已有三年,朝堂之上也有暗流涌动,也有不同派系与皇权制衡的官吏不想让司徒霖对天下获得实际的掌控权。 甚至有人支持非皇储的三皇子司徒期,妄图架空司徒霖,如果他不服从便逼他退位把司徒期换
上去。 司徒墨远离朝堂不爱读学习都知道司徒期的舅家徐牧为丰侯镇守在丰州,可他这几年一直不安分。 阿兄也是鞭长莫及倍感无力,他只想着如果自己能学些武术兵法,就能帮上阿兄。 “商王,明日卯时来卢府,我在练武场等你。”卢妍发话了,她信心满满,觉得司徒墨这徒弟收的不亏啊,得了一把宝剑,如果能教出些成效那卢家的口碑又能更上一层楼。 “是师傅,阿墨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