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枪法最后一式，从不授于恶人。
萧闻歌打量了赵暄许久，嫣然一笑，开口道：“赵暄，我与你打一赌。”
赵暄警惕地望着她，眼里隐隐透露轻嘲。
“什么？”
“我赌你长大后，不仅不舍得颠覆这泱泱大魏，还会做一个流芳千古的贤明君主。你会礼待百姓，励精图治；还会开疆扩土，征战四方。”
赵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萧闻歌。
萧闻歌翘着二郎腿坐在黄花木椅上，饶有趣味地凝视着某只炸毛的小猫崽，说：“我还赌你以后尊我为祖奶奶，对我三跪九叩，感恩戴德。”
“呸，真会胡说八道！”赵暄鄙夷地望着萧闻歌，眼里明晃晃地带着奚落。
他已经懒得伪装了，就那大喇喇地躺在榻上，学着萧闻歌跷二郎腿。
萧闻歌赶忙摆正坐姿，拿起一旁的戒尺拍了拍他的小腿。
赵暄假装看不见，傲娇地撇过头去。
萧闻歌摩拳擦掌，五指成爪，哈气道：“看来你是想尝尝祖奶奶的打屁屁神功了。”
赵暄白皙的小脸一红，想起自己先前被打得屁股高肿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立马摆正姿势，把自己蜷缩在被窝里，远远看去就小小的一团。
萧闻歌笑了笑，将纱幔拢起。窗外的几盏灯火映入眼帘，伴随着坠入云海的红日。
殿内一片清明，赵暄倒不乐意了，嘟囔了一句：“好亮，把帘子放下来。”
萧闻歌笑道：“我曾去过北蛮的至高山顶长生天，那里的琪格花像你的眼睛一样漂亮。”
“那里生活着北蛮的圣女，她们纯洁至真，伴着萨满的歌声翩跹起舞。那里牛羊成群，琪格花盛开，河水流淌激起层层浪花……”
赵暄毫不留情地打断：“你所说得至纯北蛮圣女，已经深入大魏宫闱，将这宣纸糊得赵氏叮得千疮百孔。”
萧闻歌诧异地望着他。
赵暄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丽昭仪就是北蛮圣女。”
原来曾与世隔绝的北蛮早就与中原大魏签订协议，大魏为北蛮提供武器军械，北蛮则将族内最美的圣女……献给大魏。
这样荒唐怪诞的条约，已经持续三任皇帝了。
赵暄小小年纪但看得透彻，他嗤笑着：“北蛮越来越强，而大魏被酒色掏空。萧娘娘，你放弃吧，大魏迟早要完。”
二人闲谈中，空气却传来一丝微弱的烧焦气。
萧闻歌循味望去，只见本该湮灭的黄昏火烧云却灼透了半边天，甚至隐隐有越演越烈之势。
赵暄看了一眼就嘻嘻笑道：“这不是宜光殿的方向吗，赵垢终于受不了独孤太后那女人了，有骨气自戕了？”
萧闻歌隐约感受到一个惊天的宫闱辛秘，可她选择缄口不言。
赵暄完全没有生父即将死去的悲伤，对着天边的火烧云拍手叫好。萧闻歌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来。”
深宫墙廊间宫女宦官来去匆匆，香兰春桃也被嬷嬷下令去花园打水。慌忙的人群间，萧闻歌看到地砖上水渍蔓延向某座着火的大殿。
萧闻歌本不信赵垢会死，可看这滔天的火势，赵垢恐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