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阮佑德兴高采烈回家告诉妻儿,工部主事张成被言官弹劾,御史们罗列了他治家不严、徇私枉法、收受贿赂等十余条罪状。
听说天子已同意下令核查。
为了避免在风口上继续被抓住把柄,张成逼迫鲁家主动放弃了长平街的修缮事宜,如此一来,这生意又落回到了阮佑德的身上。
“哎呀,实乃天助我也!”
阮佑德一把抚上大腿,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将这大半个月的郁结都清散了个干净。
“不过要我说也是张成那厮太过张狂,去赴宴还不忘路上带着小妾风流,简直色欲熏心,不怪段显尘要拿他开刀,肃清官场风气。”
阮卓,“爹,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心情好了连带着看这个不孝子都顺眼许多,阮佑德一脸得意,“你爹自有你爹的门路。”
端起旁边的茶盏有滋有味品了两口,阮佑德看向大女儿,“柠儿,你那一摔可真是值了。”
阮柠心里其实也高兴,那日在姚府门口他们算是把张成得罪了,若是张成安然无恙还步步高升,日后难免会担心他给阮家使绊子。
如今隐患消除,原本属于阮家的生意也回来了,怎么看都是件喜事。
段显尘虽讨厌,但也算是在无意之中帮了她们家一回。
想到这阮柠笑着答道:“爹爹说的是。”
眯眼哼起小曲,阮佑德又兀自感慨了一会,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件事。
“不过这么一来,我的精力就都要花在长平街的工事上。原本还约了这几日去沧阳对接货源,眼下怕是要耽误了。”
生意上的事耽误一天就是耽误一天的进项,虽然长平街的工事是大头,但生意人没有不想要多挣钱的道理。
阮柠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已经把这里当成家,她自然想帮家人考虑分担。
“父亲,要不我替您去趟沧阳吧。”
“你?”阮佑德坐直了身子,盯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大女儿。
阮柠认真点头。
阮家后来之所以败落,归根结底是后继无人,阮卓又不是经商的材料,才会将家业一败涂地。
与其家财散尽,那不如她来试试。
“我之前不是与您提过的嘛,女儿想跟着您学经商。”
“可你一个女儿家……”
目光从阮卓身上掠过,阮佑德叹了口气,这不孝子以往疏于管教,放他出去只会添乱。
阮晴…同样是个女儿家。
最后又回到了阮柠的身上,思量再三,阮佑德道:“你若执意要去,那便试一试吧。”
沈氏急了,“老爷,柠儿还未出嫁,你怎么能让她抛头露面?”
伸手安抚住妻子,阮佑德当然也不是真正想让女儿去,只不过阮柠如今排斥婚嫁,对生意更感兴趣,他若一味的阻拦,反而怕激起她的逆反心思。
倒不若让她真正体会一次做生意的辛苦,自己知难而退,回来安心嫁人。
何况豫州这次事宜也简单,大不了多带些信得过的人手过去便是。
因而几经讨论,沧阳的行程最终便定了由阮柠前往。
出发的那一日,天朗气清,沈氏拉着阮柠说了半天的话,大多是埋怨阮佑德依着阮柠胡来,劝女儿现在跟自己回去还来得及。
阮柠抱着沈氏劝慰了许久,在保证十余日内必定赶回,沈氏才不依不舍地送她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