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乃进京高考的举子,从京城返回豫州老家。途经此地暴雨如柱,不知可否劳烦老人家让我在此借宿一晚?”
来人问得礼貌客气,俨然一副读人的行事做派。
但很奇怪,阮柠总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不过总归她不认识什么举子,因而也只当是巧合。
片刻之后,傅婆婆引那男子进了堂屋,起先阮柠只是好奇一瞥,可只这一瞥,她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一口姜汤含在嘴里好半天没咽下去。
她是不是淋雨淋昏头了?怎么看谁都像那瘟神?
抬手揉了揉眼睛,阮柠定睛再看——
……
就是段显尘。
虽然他换了一副清风明月的生打扮,但那睥睨卓然的气质骗不了人。
他来这穷乡僻壤做什么?!
阮柠看到段显尘的同时,段显尘也看到了她。
然而他比阮柠淡定许多,眉头只微微蹙了下,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甚至对傅婆婆说,“不想屋中还有其他女眷,是在下唐突了。”
在下?唐突?
阮柠只觉得魔幻。
“哦,这位是阮大小姐,也是来避雨的。”
傅婆婆看看阮柠,又看看段显尘,“小姐和公子都是从京城来的,说不定之前在哪里见过。”
“没见过。”阮柠语速快的惊人。
这人就是块捂不热的冰疙瘩,阮柠可不愿再热脸相贴于他。
何况这次段显尘故意影藏了身份,说的话也奇奇怪怪,虽然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但只要最后别又怪到她头上来就好。
所以阮柠下定决心这回要离段显尘远远的。
若不是外头风雨大作,她恨不得现在就走。
傅婆婆家的桌子不大,一边贴了墙,就只剩下三边能够坐人,阮柠正好卡在当中。
段显尘走进来后坐在了阮柠的身侧,带进一身凛冽的风雨气息。
傅婆婆回身去小厨房给段显尘端姜汤。
正屋里只剩下年轻的一男一女。
阮柠捧碗侧过身,用整张背对着段显尘,姿势就像考试时拼命护住答案的同桌。
垂下眼皮扫过防自己如防贼一般的女子,段显尘冷淡开口,“你表现的如此刻意,她反而觉得我们认识。”
从臂弯里钻出颗脑袋,阮柠漆黑的瞳仁瞟了一圈周遭,最后落到段显尘的身上,很快就又挪了开来。
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这样子确实不像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阮柠想通了也不矫情,又重新坐直了身子。
不过她仍没有搭理段显尘的想法,决心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她才不要再去触霉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