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三扯了扯夏杰的衣角,焦急地道:“大哥,我们也该上路啦!”
夏杰叹了口气,无言地转身飞奔向单家母女所居住的地方,万三随后紧跟而上。
这辆双辔篷车在黎明的道路上奋力奔驰。车轴承受的压力太大,一路上不停地呻吟。路面并不平整,也让人十分恼火。车身剧烈颠簸,“呼隆隆”地震动着。坐在车里的人,只怕受了不少罪。
夏杰和万三骑马在前开道,驾车的依然是雷震天,风无痕则单独骑马殿后。他们一阵急奔,现在已经离开了“赵家庄”有三十多里路。天色也开始朦胧泛白。
要前往漠北,就必须走这个方向。而走这个方向,必须通过“古北口”出塞。否则,万里长城横亘前方,加上崇山峻岭和崎岖险地,根本无法从其他地方通行。除非绕一个大圈,怕是要转回头多走上千里路,这却更难行了。因此,他们明知前方危难重重,杀机四伏,也只能勉力前进。
这是一段非常令人忧虑的旅程。他们固然明白自己的行进路线和目的,但令人头疼的是,敌人也同样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竞赛呢?时间的争取,心智的运用,才识的比较,可以说全都包括了。当然,无可避免的,可能也少不了武力的衡量和血腥的陪衬。
前行的夏杰终于减缓了奔跑的速度。他用头巾擦拭汗水,回头道:“可以放慢点了,雷兄。”
驾驶车辆的雷震天满头大汗,他立即松缰踩闸,使车辆行驶的速度慢下来。一边喘了口气,道:“夏少兄,这一路来简直把人的骨头架子都颠散了。我宁愿步行也不愿意坐在这里,当这劳什子车夫!”
夏杰笑了笑,道:“勉为其难了,雷兄。”
舔了舔嘴唇,雷震天耸耸肩,问:“可跑了好几里了吧?”
夏杰点了点头,道:“至少有三十里以上了。”
扭过身向车后望了望,雷震天放心地道:“后面没有敌踪,老天保佑……”
夏杰平静地道:“如果现在发现敌踪,就来不及了。这里的地形开阔,很难摆脱追骑。不过,我判断他们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赶上我们!”
雷震天道:“希望那些王八羔子一辈子也赶不上我们!”
夏杰笑了笑,道:“这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不是么?”
转过身去,夏杰又问万三:“对了,我还忘了问你。秦昊天那一路追兵既然也是朝这个方向来的,昨夜怎么没见到他们?”
万三忧虑地道:“他们是走的另一条路,很可能绕过这里直到‘古北口’等我们去了。大哥,你知道秦昊天不是简单的人物。他的所作所为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那一路追骑,如果不是现在直指‘古北口’,也一定离‘赵家庄’不远。假如他们转向与‘轮回使’的同一条路,而昨夜之所以没有赶得及的原因,我想是因为他们走得较慢。花二姨太不习惯过于艰苦的长途跋涉。她一向贪图享受,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想了想,他又道:“况且,秦昊天知道‘轮回使’就在前头。有他们做先锋,他那一路人马不必太赶。”
夏杰冷冷地道:“秦昊天把‘轮回使’估得太高了。”
抚摸着坐骑的鬃毛,万三低沉地道:“大哥,在秦昊天的想法里,他必定认为即使‘轮回使’敌不过你,至少也能牵制你的行程,甚至和你弄个两败俱伤。何况,这一路来还有他们不少外围爪牙做帮凶?”
夏杰阴沉地勾动了一下唇角,道:“就让他敲他的如意算盘吧。事实总是胜过一切臆测的!”
万三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肩上的伤?”
夏杰叹了口气,道:“只是瘀肿罢了。好在未伤及筋骨。我已经自行用真气运行过了,现在好多了。大约再过几天就会痊愈如常了……”
看了看万三,他又缓缓地道:“你不要担心。这点伤,还影响不了我的行动。”
万三向夏杰陪着笑脸道:“大哥,你身上还有几处的伤呢?”
夏杰点点头,道:“全是些皮肉浮伤,不要紧。”
粗犷又精悍的面孔上浮现一抹无可言喻的沉郁之色,万三道:“这一路来,大哥,可苦了你……这还只是开头,以后将越来越艰辛危殆。你肩负的担子,也就更沉重更紧窒了……”
夏杰深沉地一笑,道:“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