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没有。
沧笙痛苦拿眼再看了虞淮一会,那姿容那眉眼,这天下谁占了去都叫她觉得亏得心疼。可能怎么办呢,养大的白菜总还是要给吃了的,就算不是猪,也可能是羊马牛。安雪脾气霸道了点,好歹是个郡主,有权有势的。
纠结犹豫再三,她松了口:“好罢,我答应了你就是。你要做坚贞的丈夫,我也不能毁了你的名节,你……”她做捂心状,“还有什么要我注意的,都提出来吧。哦,我这里有一个建议,就是之前说的,记得给我造一个好一点的黑匣子,晚上能用得着。那二姨娘装我的盒子就很不错,坚固,很能阻止我乱跑乱看的好奇心,就是隔音效果忒差了些,万一关键时候我不留神出了什么声,我怕你尴尬。”
她就这样妥协了。
虞淮并不觉得出乎意料,失落也好心痛也罢,至少他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了,轻轻呼了一口气:“我有什么可尴尬的?”
沧笙愕然:“难道你喜欢在与新娘子洞房花烛的时候,有人在一旁助威吗?”
虞淮还没从失恋的情绪里头走出来,一瞬都懵了。
他十六的生辰刚过,旁的同等家世的男子在这个年龄不说已然婚配,至少房中都有一两位侍妾了。虞淮自小重病缠身,家人都没指着他能活到成年,自然未能提前往他房中塞人。故而他在这一方面乃是高山之雪,圣洁而无人染指,也受不得打趣。咋听这么一句,在沧笙好奇的目光中,面皮薄得都要烧透了。
也怪他这样心思玲珑的人,竟然刚开始没听出来沧笙开的是荤腔,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虞淮只想摆脱这样的话题,口不择言道:“我做什么要将你放在我房中,虞府这样大,你喜欢在哪待着都可以。”
沧笙倏尔一滞,眼神中笑意尽失,空空愣愣的,半晌才小声:“可我一直住在这的。”
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语调。
虞淮只觉刹那间,自己费力凝结起来的气势都碎成了屑。也终于意识到无论他想要如何自我定位,如何理智的规划未来、划清界限,最终都只能随着她的步调来走。
虞淮敛眸,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有着深深的歉意与懊恼:“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沧笙良久才抬头,眼眶有些发红:“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吓我的对吧?”
“恩。”
“为什么?”沧笙不懂,他俩一直相处和睦,怎至于虞淮会这样故意欺负人。
“你毁了我的清白,让别人认为我是断袖。”
沧笙眸一低:“所以你这是报复咯?”
“搂搂抱抱便不说了,趁我睡着了趴在我身上、偷看过我沐浴。”一顿,“别以为你当时没吱声我就没发觉,你可知做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沧笙默了默:“好罢……我知道你是有十足的动机故意欺负人了。”
“我并不是想要欺负你……”虞淮倏尔低下头,在沧笙唇上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低低道,“只是你对我做了这些,时至今日,却从未想要嫁给我。沧笙,你想让我如何自处呢?”
沧笙瞬间宕机了。
其实是短短的一瞬间,宕机了两次。第一次是他吻她,温软的触感短暂停留在唇上,那是她前所未有的体验过的,回味起来美妙得很,但现下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第二次是他说她没想嫁给他。难道他想娶她吗?一直都想?
他这样严肃说了,她顺着他的思路来细细回想,发觉虞淮所说的并无道理。她对他做的事,若是搁在话本子里定然就是撩了还不负责任的负心女了,太不妥当。
虞淮正等着她回应,星空一样的眸,是世上最好看的墨色。浅浅一望,沧笙心中很有被触动的感觉,一点反抗的意愿都没有,“可……我是个石头仙啊,怎么能和凡人……而且,你也没同我说起过呀。”
她从未考量过有这样的可能性。与人相处的情感中,多是作壁上观,像隔着一个世界。
虞淮从她动摇的神色中看见希望,不动声色握紧了她的手,无论事实如何都无条件妥协:“是我的不对,之前没有同你提过亲,问过你的意见,那请你考虑一下好吗?仙与凡人之间,有什么不妥吗?”
沧笙复低头看了一眼他指骨分明、修长白皙的手,触动更是厉害了:“我对这些不懂,或许应该去问一下鱼精,看他知不知道仙凡若是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不好。”
转念,虞淮这身子叫她心痒痒了颇久,迫于世俗的礼教才多有克制。若是要在一起,他的身子就等同于是自己的了。
这么一想,好像挺赚的,她毕竟是个恋人辟。遂而下定决心,直接上手依偎了过去,环抱住他的腰身,在他腰侧轻轻摸了两摸。心中暗叹这手感真是好,嘴上道:“但是也不要紧,我是养人的仙,断不会对你有损害的。”
虞淮没想到她的态度思想转变得如此之快,前一刻还在推拒,不为所动,后一刻便径直上手了,简直叫人无从反应。虞淮略不自在,但念在他刚刚对他倾诉了心意,不好阻止她登徒子一般的行为,僵直着任她去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这是答应了?”
沧笙娇娇羞羞嗯了一声,伏在他的胸膛上,“对啊,夫君~”
虞淮在这万万都意想不到的呼唤中呼吸一滞,说不出话来。
只能说她从善如流的悟性太高,他的欢喜都要憋在震惊与无言以对后头。
沧笙感知到虞淮的不对,从眼角瞄了他一眼,后知后觉,“我是不是叫早了?”
“……算是吧。”但他好像也还能接受。
“那就暂时不叫了。”沧笙对这方面还是很开明的,“不过为了显示咱们如今关系不一样了,我还是不能同别人一样叫你虞淮了,就叫……”
虞淮也稍稍将她圈进怀里,局势转得太快,叫他没有太多的安全感,戏剧得仿佛在过家家酒。他不晓得她究竟是如何想的,也不愿再去细究了。这是他要的结局,已经很好了:“虞美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