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有一盏幽黄的路灯,大概是久无人修,忽明忽暗的,很费力地照亮周围破旧的街道。
林叔犹豫了下,委婉道:“钟小姐,这里离集团和先生的公寓都太远了,需要帮您换个住处吗?”
钟晚笑着说:“听梁先生安排吧。香港消费太高,小演员收入低,住在这里月租都挺高了。”
也许是一桩大事已经谈妥,她比几小时前去马场时,整个人状态都放松不少。
林叔穿着衬衫和灰色马甲,板板正正的,很有英伦老绅士的风格,他也笑:“我有个女儿以前在英国读,上学的时候也经常这样跟我们说。”
“那我去安排。钟小姐明天空吗,大概下午的时间,我叫人过来帮您搬家。”
钟晚似是不经意地问:“是搬去万泰附近,还是梁先生的公寓附近?”
林叔:“具体还需要等我回去后问过梁先生的意见。”
“麻烦林叔了。”
钟晚上楼之后,开了窗去拉窗帘,看见路边的那辆宾利车停到这时才离开。
梁序之身边的人似乎都这样,照顾周全礼貌,办事妥帖,做什么都很懂规矩。
钟晚视线移向窗台,闻到花香,才发现她前阵子在路边推车上买回来的盆栽栀子花开了。
她拿起园艺剪,挑了朵开得最好的,剪下来,装进塞满干花标本的手机壳里。
世间的美好大多短暂,就她经历过的而言,更是如此。
所以,想要努力留住些许,即便是徒劳。
隔天一早,梁序之早上在集团总部跟其他董事和管理层开会。
会议结束后,行政那边安排了饭局,他没兴趣参见,身后跟着一群人,径直回了总部大楼顶层的办公室。
不多时,林叔带着人送来餐食,都是家里厨师根据他的饮食偏好专门做的。
进门的时候,梁序之正坐在办公桌前,看近期几份并购的件。
办公室空间很大,整面的落地窗,朝向视野俱佳,能俯瞰整个维港。
大大小小的餐盒刚摆好,他桌上的内线电话又响起。
万泰集团规模过大,旗下公司不计其数,除了港岛,内地各大省市和海外也均有分布,都是梁家百余年的家业。
梁序之按下按键淡声说了个“进”字,很快,助理又推门来到他办公桌前。
“梁先生,梁总五分钟后会来找您,他那里有几份着急的件需要您亲自过目定夺。”
梁序之平时在集团要处理的事务太多,加上现在的总裁梁家逸完全不是经商的料,虽名义上是e,但大大小小的工作还是都要经梁序之的手。
这会儿来的是他的总助,叫秦俞,平时负责协办联络集团工作相关的事,跟生活有关的事则全都由林叔负责。
前些年梁序之的父亲还是董事长时,集团上下习惯了称他为梁董。现在老梁董卸任,梁序之取而代之,让秦总助吩咐过员工都不需要改口。
许多人也明白,是梁先生和老董事长关系不好,避免使用相同的称呼。
秦总助看到桌上刚摆好还未动的餐盒,跟林叔对视一眼,询问梁序之:“梁先生,需要让梁总晚些再过来吗?”
梁序之:“不用。”
等秦总助出去,关上门,林叔又立刻插空汇报请示另一件事:“梁先生,您看我安排钟小姐住在哪里比较合适?”
梁序之抬了下眼,随口说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林叔踌躇几秒,还是跟他确认:“先生,是让钟小姐直接搬去您那间,还是…”
梁序之淡声:“另外的。”
“好的。”林叔点点头,又询问几件关于钟晚起居安排的事。
毕竟梁序之这么多年也没有过任何女伴,现在忽然出现一个钟晚,大概率是对梁序之而言很特别的女人。
但梁序之明显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听着他说,绝大多数的事都让他自行做主决定即可。
过了会儿,梁家逸就敲门进来。
林叔要汇报的事也恰好快结束,梁序之最后简短交代:“她需要一笔钱,你直接从我私人的账户打给她。”
随后,他报了个数字,又吩咐林叔找秦助理去联系万泰旗下的影视公司,给她找经纪人,沟通电影资源。
梁家逸戴着副眼镜,穿着白衬衫,样貌也清秀,看起来就像个斯斯的读人。
他在一旁听两人说完,笑着问:“哥,看来最近是有情况,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对方是做什么的,哪家的千金,还是不方便公开的女明星?”
梁序之没多余表情,声音也一如既往无任何情绪和温度,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小演员,刚毕业没多久。”
梁家逸也是梁家少数私生活干净的,也是少数跟梁序之关系稍亲近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