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见深像个无助又发了疯的孩子般,带着满心的希望去推开一扇扇房门。
没有人……没有人……还是没有人!
推门的动作改成踹门。
开始的小心翼翼逐渐变成暴躁,空荡荡的楼里回响着他愤怒的吼声:
“江小鱼!”
“你给我出来江小鱼!”
“你他妈的给我出来!”
鹿见深站在最后一扇紧闭的房门前,眼睛里已经是血红一片。
他攥着门把手,足有十几秒的时间,仿佛才终于下定决心,咬牙猛地推开——
一阵穿堂风吹过,窗边雪白的窗纱高高鼓荡起来,靠窗的桌上一本哗啦啦作响。
寂静。
无人的寂静。
鹿见深缓缓走进去,站在房间中央,目光巡视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入眼是一片整洁。
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桌子地面干干净净,什么杂物都没有,好像从来没有人踏足过这里。
然而角落的花瓶里还插着刚剪下来的粉黄色朱丽叶,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露水。
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
鹿见深走过去,端起那半杯水。
居然还是温热的。
杯子旁有一把水果刀的刀鞘,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里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橘香。
鹿见深放下水杯,又慢慢走到窗前,拿起桌上的。
那是本美术杂志,被风吹起的那页印着亨利·马蒂斯的《红色的和谐》。
一阵风从窗口灌进来,白色窗纱再次高高扬起,裹在他身上。
像漫天的迷雾一样。
“咚!”
在呼啦啦的风声里,突然有一道不和谐的闷响,打破了包裹他的迷雾。
像是风吹倒了什么东西。
鹿见深猛地转头看去。
视野的尽头处,还有一扇玻璃窄门。
他睁大着双眼,定定地望着那道门,心脏又重新鼓跳起来,“怦”“怦”“怦”的像是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一样。
他怔忡几秒,抬脚走过去。
慢慢的,轻轻的,一步一步朝着那扇玻璃门走去。
阿鱼……阿鱼……
每一步,他心里都在轻喊一声。
他的阿鱼会不会就藏在这扇玻璃门后?
终于走到玻璃门前,他轻颤着伸手,握住那道玻璃门的把手。
很滑,掌心黏腻腻的全是汗。
心脏的鼓跳声已经盖过了耳边的风声。
心里不断响着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