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秣枝返回自己昨日落脚的房间,就听见里面喧哗吵闹的声音,脚尖一点在一棵较高的树上落下,站在茂密的树叶枝杈中顺着树叶缝隙向外看去。
只见院子中央站了几个彪形大汉,昨天和自己紧张对峙对那个名叫十七的少年被两个人牢牢的摁在地上 ,手反剪在身后,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院子中央坐在步辇上的中年男人。
男人没有理会十七仇恨的目光,对着自己身侧站着的两个人挥了挥手,露出一抹奸邪的笑说:
“六顺,六毛,去,把屋里的贵客给爷请出来。”
不多时两人便从屋里出来,身后拖拽着顾榭,宽大的衣袍在地上摩擦,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顾榭双脚无力的在身后拖着,腿上已经渗出丝丝鲜血。
看着屋里的人被拖出来,十七很激烈的挣扎着,却被身边的人一脚踢在腿肚子上,又吃痛地跪下,膝盖重重地砸在,发出一声闷响。
名叫六毛和六顺的伴当把拖着的人甩在院子中央,然后很是谄媚地对坐在步辇上的人说:
“三爷,照您的吩咐,人给您请来了。”话刚说完悄悄抬头看三爷似乎心情不错,又连忙接着说:
“这人真是不识好歹,劳烦您亲自来一趟”
在院子中央坐着的三爷显然对这马屁很适用,轻笑了两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面饼,掰成两半丢在六顺和六毛的脚前面,两人顿时眉看眼笑,趴在地上讲饼捡起来塞进嘴里,又用手将地上的碎末笼了笼,裹着泥巴塞进袖子里,然后对着三爷猛了两个头,屁颠屁颠站回三爷身边。
秣枝坐在树上有些无聊,她可对什么仇家寻仇的戏码不感兴趣,她只想这些人快些离开好早些回她的小窝里。
“浑身上下都快残废完了,就仗着长了张漂亮的脸蛋,便得了那头红娘子的青眼,那红娘子与我是处处不对付,之前仗着武功高强打断自己一条腿,这账今日便一起算在你头上。”
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人,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三爷脸上弥漫着残忍的快意。
他冲着六毛挥挥手,六毛就领着一满桶水走到三爷面前,然后和六顺一起抬起木桶,桶里装的水便倾泻而下,一滴不落的砸在顾榭身上。
顾榭没有反应,低垂着头,被水完全浸湿的头发湿湿嗒嗒地贴在那人耳边,将他的脸完完全全遮住,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身上唯一一件衣物已经在水的冲击下揉成一团贴在肌肤上。
三爷很是畅快的大笑两声,在六顺的搀扶下从步辇上站起来换换走到那人面前,用还完好的脚踩在那人手上,用力来回撵了两下,又缓缓坐回步辇上,由几个人抬着悠哉悠哉的离开了 。
那帮人刚走,十七就哭着连爬带跑的将院子中央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搀扶起来,颤抖着去脱自己的衣服,手却被顾榭抓住。
秣枝站在树上,只看见顾榭靠在十七身边很缓慢的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十七只好将顾榭已经完全湿透的衣服拧了又拧,又撩起袖子将粘成一缕缕的头发擦了又擦,撑起顾榭一瘸一拐地走进屋里。
等两人刚走进屋,秣枝就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下,捡起被扔在一旁的十七的剑,闪身进了屋子。
屋子里本就没什么摆饰,顾榭躺在**,床面已经哩哩啦啦全是水渍,顺着淌在地上,秣枝四处看了看,挑了个没水的干净地坐下来,无所事事,竟然就这样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