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惠子拭着泪眼,说道:“不提也罢,将军可怜惠子还是个冰清玉洁的身子,那些不堪之事,惠子实在不忍说出口……”
火拔黑齿顿时更是气炸了,怒道:“那火拔烽!……他!……他还胆敢对你有玷污之举!?……”
叶惠子哽咽:“惠子谨守贞洁,玷污说不上,只是……只是……呜呜呜……”
火拔烽的确试图占叶惠子便宜,但是以火拔烽蠢笨又胆小的性子,他有色心没色胆,没敢真的对叶惠子动手,加之以叶惠子这般厉害的脾性,哪里可能让火拔烽沾到她一根手指头。
但是眼下叶惠子这般表演,火拔黑齿已经气疯了,此前已经听说火拔烽对叶惠子动手动脚,这下他更加认定,火拔烽真的对叶惠子行逼迫之事,只是可能没得手,但多少占了这位美艳嫂子的便宜。
火拔黑齿突厥人的脾气哪里能忍这样的事情,他当即掀桌,疯了般地怒喝:“火拔烽在哪里!?……”
火拔黑齿大怒而去。
火拔烽已经听到风声,听见大哥怒发冲冠地要来和他对质,他的确偷了叶惠子的亵衣,他心虚又害怕,就赶紧跑路了。
火拔烽不知去向,火拔黑齿只好单独赴今夜宴请官军左武卫将军阿史那忠节的宴席。
李怀乾此时仰望巫山楼,这座五层小楼灯火辉煌,这是眼下敦煌最热闹的地方。
李怀乾露出一抹邪笑,带着独孤大民和玲珑走进巫山楼。
他们登上巫山楼的四楼,四楼是数间宴请宾客的包房,火拔黑齿宴请阿史那忠节的包房在最里面的那间大房间。
但是李怀乾没有前往火拔黑齿的包房,他登上四楼之后,走进距离火拔黑齿的包房最远处的一间包房。
他们推开包房房门,只见里面一片幽黑,房间的正中着一烛孤独的火光,一群人围着火光坐着,这些人一色穿着白色的袍服,头上盘着卷檐虚帽,脸上戴着金色的面罩。
玲珑一进门看见这个诡异的景象,她惊得忙揪住李怀乾的衣袖。
独孤大民立马警惕地握住腰间的剑柄。
李怀乾笑笑,说道:“怀乾见过诸位。”
众胡人纹丝不动,只有为首的一个回头看看李怀乾,玲珑看得明白,这人戴着的面罩是纯金的,玲珑常年跟随小姐做生意,见惯富贵,但还没见过这般豪富的架势。
这人缓缓摘下面罩,只见他卷发、深眼窝、蓄着长须,是胡人。
胡人站起来,看着李怀乾,声音沉冷:“李怀乾?”
李怀乾:“正是,见过安康大人。”
听见李怀乾说“安康大人”,独孤大民和玲珑都是一惊。
“安康大人”是敦煌城中的大人物,全名是“安康禄山”,是粟特人,是粟特商会的大主事,平日在城中行动低调,但是他的势力强大,没有人胆敢小觑他。
这些人是粟特人,不怪乎他们带着黄金面具,粟特商会强大而神秘,传说中其中的大人物确实都是戴着黄金面具。
粟特人信奉拜火教,唐人称之为“祆教”,这种传自西域的宗教是日后对中原影响巨大的“明教”的前身,所以这些粟特人按照他们的习俗围坐在烛火前一起祈祷。
粟特人用伊朗语系的语言,“粟特”二字来自伊朗语的词根,深植他们的宗教信仰,意为“烧”。
李怀乾这几天除了让独孤大民在官军内部打探“火拔黑齿宴请阿史那忠节”的消息之外,他派噶尔桑扬鹰与粟特商会联系,因为数日前是噶尔桑扬鹰将那6名被突厥马贼劫掠、侮辱的粟特女人送到敦煌城的粟特商会,因此噶尔桑扬鹰代表李怀乾与粟特商会建立联系。
粟特商会得知火拔黑齿和火拔烽的突厥马贼突袭他们的同胞,杀了男人,侮辱女人,粟特商会自是愤怒,如若当时火拔黑齿和火拔烽将这6个女人杀死,粟特商帮死无对证,无从认定是突厥人干的,但眼下粟特商会明确知道突厥人对他们同胞的杀掠。
但是粟特商会以他们素来实用主义至上的作风,没有做出反应,因为叶伯桀眼下取得官军的支持,火拔兄弟的突厥马贼在敦煌城内横行,粟特商会不会轻率地做出复仇行动,他们绝对不做有损利益的事情,哪怕是为同胞报仇。
安康禄山说着一口熟练纯正的“河洛音”,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禄山”之名与日后倾覆天下的“安禄山”同名,这是粟特人常见的名字,同样与他们“拜火教”的宗教信仰有关,意为“火焰”、“光明”。
李怀乾:“我把他们都灌醉,迷倒,你们进去把人杀了就是。”
安康禄山:“你能把他们全都迷倒,我们自是会动手。”
安康禄山说着,回头看看在场的其他5名戴着黄金面具的粟特人。
火光映照得黄金面具烁烁发光,那5人纹丝不动,观之让人不寒而栗。
李怀乾让噶尔桑扬鹰与安康禄山联络,让安康禄山出面刺杀火拔黑齿,安康禄山自是有心复仇,但是他不想大张旗鼓地开罪叶伯桀。
所以李怀乾与他约定,今夜酒宴他们将控制住火拔黑齿,粟特商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并处理掉这些突厥凶手。
李怀乾:“很好,愿你们的神明赐你们好运。”
李怀乾和退出粟特人的房间,他看看火拔黑齿宴请阿史那忠节的那个房间,对独孤大民和玲珑笑笑,说道:“来吧,干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