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害怕了吧?”他姿态娴雅,瞳仁青睐地盯着我,轻轻抚上了我的发丝。
我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到底发生了何事?”
浑浑噩噩的烛光下,他愈加显得眉目如画,面若桃瓣,竟是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我不由得沉醉其中,他灿烂的眸光印着璀璨,仿佛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让我更加安定。
“无事,只是前些天那个刺客藏匿在定远大将军府中,此人危害性极大,所以费了一番功夫。”
我狐疑地撅了噘嘴,不相信地问:“真的只是抓刺客?”
“好吧。”他无奈地冷峻一笑:“这只是对外的措辞,其实是,定远侯大将军意图兵变,今日被圈禁于府中了。”
“啊,怎么可能?”我更加觉得诧然了,定远侯大将军大军远在西北,他如若要造反,怎么可能是现在,不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有点急了。
他立马安抚地捏了捏我的面颊,宠溺道:“定远大将军是不是意图造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被抓起来的刺客本就是他安插在宫中的暗哨,且父皇觉得他要造反,不是吗?”
我懂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他是否造反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想要利用他造反这件事掣肘他的行动,意图什么。即使他压根从未想过造反,皇上也会营造造反的假象。
“那事态现下如何了?”我着急地问。
“这件事,是父皇交给二哥的差事,我不得而知,但明日肯定是天气晴朗的一天。”他仿佛精雕细琢般的面容噙着犀利尖锐的锋芒,自信傲然地说着。
我再次陷入了沉思,那,小靖王说的我和五皇子的婚事,不出两天,便会不了了之,就是指的这件事了。的确,现下,昕妃哪还有闲情逸致管我和五皇子的婚事呢,定远大将军已经自顾不暇了。那么,就是说,这所谓的造反,其实就是皇上和小靖王一力促成的了。
“你且安心,这件事,在朝堂不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的,父皇还要留着定远大将军有用呢。”他慢悠悠地站起了身,胜券在握地望了望漆黑的天际,“我该走了。”
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枚香甜的吻深深地印在我的额头,带着湿糯的魅惑。
我依依不舍地挠了挠他的掌心,也踮起脚尖,学着他的模样在他面颊上轻轻一印。佯装大胆地冲他眨眼睛,他只是惊诧地摸了摸面颊,一个转身,跃了出去。
我的心再次空荡荡地静了下来,我是真的喜欢他了,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
果然,第二日,天光方亮,我看着窗外晨曦雾霭渐渐拢起,才合衣躺下,没多久,就听得外面秀秀咋咋呼呼的声音,“太好了,太好了,外面侍卫不在了。”我眸光一亮,果然,如墨漓所说,这件事来的快,去的也快,却不知最后结局是怎样的状况。她的一句话也恍若一记惊雷,原本死气沉沉的院子顿时恢复了生机盎然。
“真的,真的,那是没事了吗?”不知哪个婢女兴奋的声音都颤抖了,然后便是咏莲轻声斥责的话语,“行了,郡主还睡着呢,大家该干嘛干嘛,即便开心,也不要吵醒了主子才是。”
很快,我便再也听不到院子里的任何响动,只余扫帚滑过地面的沙沙声,一下一下,伴着人沉睡。
等我再醒过来,时辰已然不早,咏莲熬了我喜欢的百合莲子粥并几样小菜,我慢条斯理地喝着,眼角瞥到咏莲端着食盒,皱着眉宇,似是满腹踌躇地时不时看我一阵。
“怎么了,你可是有话要说?”我索性放下了勺子,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她一愣,略显颓色灰暗的面容勉强多了份喜气,“昨晚,睿王殿下来过吧。”
呀。我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要知道,且不论我和睿王两个动作皆很轻,睿王还说了,他进来前已经将外室熏了迷烟。所以,当时她该是睡着的。
“听郡主的意思,睿王殿下那是半夜来的了?”咏莲紧紧盯着我的唇,春风沐雨般的笑容里怎么好似乍现莫名苦涩,我心里没来由的一乱,再细看,眼前却是她温婉可人的面容。
我点了点头,“咏莲的意思是?”
她俏皮冲我一眨眼,目光暧昧道,“奴婢瞧着睿王殿下对郡主着实有心,昨儿个说,晚些会找郡主,可昨儿个一日并未见着,奴婢寻思着只有晚上过来了,可不就是了。郡主要知道,门口可有四个侍卫守着呢,又时不时好一波侍卫巡逻,可不是闹着天下大大不韪来的么,这心能不实诚嘛!”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闻言一怔,不知为何她这番话说的让我格外不舒坦,却闹不明白哪样,又到底年轻脸皮薄,红唇半咬,不自然地瞪了她一眼,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立刻转了话题,“今儿个好似冷下来了,是不是要落雨了?”
咏莲也没有追究,一边轻声应着,一边麻利地走到窗前,支了一条缝,“是啊,初秋了么,该凉快下来了。”
“郡主,怡妃娘娘过来了。”门外秀秀兴致冲冲地禀报,脸上浮现一股红晕。我抿嘴轻笑,这孩子大概还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吧,所以才这么激动。要知道,她进宫才不不久,怡妃娘娘又轻易不出门,她是见不着的。只是,怡妃娘娘怎么会今儿个来了?
我立马迎了出去,门口碰个正着,四目相对,我轻快地唤了声,“兰姨。”
果然,她美目流转,氤氲欢喜,柔柔地握上我的手,情难自禁地叫着,“好孩子。”随着生香莲步,发间的蝴蝶流苏摇摇曳曳,风情尽生。秀秀简直看呆了眼,连斟茶都差点烫着。
“行了,你下去吧,在这么看,兰姨都要被你看化了。”我噗嗤笑出了声。
怡妃唇绛一抿,嫣如丹果,轻笑,“就你贫嘴。”
“兰姨,最近身子还好吧?”我将茶盏推了推,“这是我今年我新酿的荷花露,依葫芦画瓢,恐怕不好喝,您尝尝。”
她依言拿起杯子闻了闻,又尝了尝,评道,“味儿似乎淡了些。”
我腼腆地笑了笑,不过无聊做着玩儿罢了。于她行家自然不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