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华苦涩的笑了笑,“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罢!”
苏氏目光暗了暗,顿了顿,又道,“你二舅母的意思,是想让月儿进燕王府。”
“进燕王府?”江舜华有些震惊,跟着又看了赵期月一眼,望着满面通红的她,沉了脸道,“那月儿你的意思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月儿听长辈的。”赵期月低下头,小声嗫嚅。
江舜华听罢,摇了摇头,“进燕王府就别想了,那地方不适合你。”
“……”赵期月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江舜华,“可是因为,燕王曾是表姐的驸马?”
江舜华多看了赵期月一眼,有些不悦的直白问道,“你钟意他?”
赵期月揪着帕子,低头不语。
她这反应,江舜华还有什么不明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燕王心爱的女子已经过世,此生他不会再对任何女子动情……你若一定要嫁过去,这辈子也只能独守空闺,何况,他府上还有一个受他庇护,毒如蛇蝎的女子,那女子手段狠辣,一百个你也不是她的对手!”
赵期月听江舜华这般说着,原本羞红的脸颊顿时变得惨白。
她噙着泪,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舜华,“表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江舜华点了点头,“你现在死了这条心,总好过真嫁过去了万念俱灰。”
“……多谢表姐提点。”良久,赵期月哽咽着说道。
不过到底受不得这份心酸,转过身流下泪来。
“好了,我倦了,大舅母也回去歇着吧。”江舜华吹了一阵子风,又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有些受不住,冲苏氏抱歉道。
苏氏哪里看不出江舜华的力不从心,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好好养着”,便带着已经抹干净眼泪的赵期月朝外走去。
出了绣珍阁,赵期月突然停下,侧首冲苏氏委屈道,“大伯母,我不想回去。”
她怕被她娘看出她的异常,解释起来,又是一番伤心。
苏氏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哪里看不出赵期月的心思,刚好她也有话要跟她说,便引着她去了花园中的一处石亭。
在石亭中坐下,她意有所指的看了赵期月一眼,“你表姐说的话你信吗?”
赵期月楞了一下,“大伯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苏氏摇了摇头,一脸温婉的笑道,“只是突然想起我当年嫁给你大伯时,族中也有姐妹私下与我说,你大伯是个浪-荡公子,只会吟风弄月,不知进取,跟了他要受一辈子的苦……可最后,我嫁了过来,却发现你大伯根本不是她们说的那样,他是爱舞弄墨不错,可武学也是一流,待我更是极好,也是那时候才知,我的几个族中姐妹也瞧上了你大伯……”
“……”赵期月听苏氏说着,一脸若有所思。
“好了,外面到底是冷,还是回去吧,不然冻坏了你,你娘可要找我拼命的!”苏氏见赵期月陷入沉思,过了会儿,打断她说道。
赵期月不自然的点了点头,扶起苏氏,柔柔道,“我扶着大伯母。”
苏氏笑了笑,没再言语。
江舜华的病症拖了七八天还没好。
消息果然传到了宫里。
新帝当即令太医院院正薛令荣前往承恩侯府诊治。
薛令荣奉命前往承恩侯府,替江舜华摸过脉后,却大惊失色,差点从椅子上跌坐下去。
“怎么了?”江舜华见他表情如此可怖,皱了皱眉,疑声问道。
薛令荣面色发白的看着她,半晌才道,“公主……公主有了身孕,一个月出头。”
一个月出头,这说明孩子不是陛下的,是燕王的啊!
薛令荣眼底一片惊惧,总觉得,他脖子出凉飕飕的。
江舜华听薛令荣说完,也愣住了!
她怀孕了!孩子是厉珣的……
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怀上厉珣的孩子!她不是一直都有服避孕汤药吗?!
想起和厉珣的几次行欢。
慢慢的,江舜华的脸色变得毫无血色。
她想起来了……好像,宝华殿那次她是没有吃药的!
当时她直接被做昏过去,醒来后,已经过去了三日,又被囚在水牢中,根本没有吃药的机会。
一定是那一次!
她一脸痛苦的闭上眼睛,紧紧按着自己的小腹。
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公主好好养着罢,臣……回宫向皇上复命!”薛院正无奈的叹了口气,提着药箱正要离开,这时,江舜华突然抬头,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