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她没栽在姜蘅手里,是因为流芳提前换了药。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了……在她第一日被发配到流光院的时候,厉珣就说过,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整个流光院的奴才都要陪葬。
流芳,她换掉药,是为了救她,更是为了自保。
而姜蘅拿流光开刀,一则是气她吃里扒外,二则是震慑流光院其他人。
她这一招杀鸡儆猴用的极狠。
自己以后在流光院的日子,只怕会更难熬。
江舜华眸光明灭,转瞬间心头已经掠过无数情绪。
最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抬眸,又问婢女,“你可知流芳的尸体是如何处置的?”
“乱葬岗。”婢女冷淡道。
江舜华从头上拔下一根赤金长簪,递给她,“有劳你将这簪子送给流芳在府外的家人,让他们好好安葬流芳!”
不管怎么样,流芳都是因她而死。
她不能坐视不理。
婢女看了眼她递过来的赤金簪子,却没有接,而是冷冷笑道,“抱歉,我办不到。”
流芳被赏“三尺红”时,主子特意让流光院所有的奴才都去围观,那可不是白看的,主子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敢帮着面前这位是怎样的下场!
带倒钩刺的木杖,将整个下半身全打的稀巴烂,肠子肚串流了一地,惨叫声响彻整个后院……那副惨状,她光看着都吓的魂飞魄散,噩梦连连,更遑论亲自去尝试了。
想到这里,她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再不跟江舜华多说一句,低下头拔腿就朝外走去。
江舜华见她不愿帮忙,抿了抿唇,慢慢将簪子收回来,紧紧的攥住。
流萤一直到午后才回房,见她在,忙迎上来,问,“公主怎么回来了?”
江舜华指了指面前的杌子,示意她坐下。
流萤坐下后,她却没有回她的问题,而是一脸肃然的问道,“流萤,你现在能否立刻联系上祁王?”
“祁王?”流萤听到这两个字,眼神忽的一亮,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立刻紧紧握住。
不过很快,那点异常就被她掩饰过去。
她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问江舜华,“……公主是想让祁王救您离开王府?”
江舜华并未错过流萤眼中乍现的那抹光亮,她扫了她一眼,开口,意有所指道,“不是带我走,只是想让他替我做件事情。”
“什么事?”流萤下意识的问。
江舜华道,“殓葬流芳的尸首。”
“原来是为了流芳啊……”流萤眼神暗下去,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失望和遗憾。
旋即又道,“……奴婢记下了,有机会的话会替公主将话传给祁王爷。”
江舜华点了点头。
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有了计较。
随后两人正要各自安置午歇,先前出去的婢女突然推门进来,冲江舜华道,“小姐请你过去!”
半刻钟后,江舜华出现在流光院暖阁。
罗汉床上,姜蘅拥衾而坐,面色苍白如纸。
见江舜华进来,目光立刻如刀剑一般朝她射来。
“昨夜,你留宿在云阶院寝居了?还惹得王爷纵-欲过度?”她紧紧的揪着身下毯子,手背上青筋暴露,厉声质问。
眼中的嫉妒,满的险些要溢出来。
江舜华看她这副模样,唇角不由冷冷勾起,樱唇微掀,似笑非笑道,“是又如何?……说起来,我能有这份机缘,还是姜小姐你的功劳!”
下药的是她!
想让她主动出丑的是她,延误了动手时间的还是她!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
姜蘅何尝不明白这些。
她面色难看,睁圆眼睛怒瞪向江舜华……
心中妒意翻涌,如火燎心。
百般郁结之下。
完全没有任何预兆,身子突然前倾,‘噗’的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