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珊珊没看我,只是对着徐昊痴痴的说说:“我知道这附近有家新开的奶茶店,味道不错。”
奶茶味道的确不错,因为点的是最贵的特大杯红豆布丁,尤其是在我请客的情况下。
店名叫做‘八度空间’,两侧墙壁上贴满了周杰伦的专辑海报,他的歌作为背景音乐循环播放。只是沿着两侧墙边都是桌椅,有些看不真切。
老板是个漂亮的女生,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梳着一对马尾辫,待人接物格外热情。我很羡慕她,因为她可以自食其力,不用再管爸妈要零花钱。
小店装修的别具匠心,进门的两侧各有一面落地玻璃墙,我们四个临窗而坐,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玻璃墙的对面便是小店的吧台,因为放在最里面的缘故,顶多只能坐上三人。吧台的墙壁上挂着一副近乎占据半个墙面的巨型油画,画上面是个操控水晶球的诡异女人,身穿红袍。我断定她是个吉普赛人,因为电视里只有他们才玩水晶球。女人身周还环绕着许多卡通人物,我没再多留意。
“好吧,看在这杯奶茶的份上,我告诉你。”
张珊珊慢条斯理的用吸管把杯底的红豆卷起,吸了一口。
“那你快说,卖什么关子啊,”我急不可耐。
“夏雨中学是市一中初中部的。”
市一中初中部,全市最厉害的学校,是一所厉害到并不是你拥有好成绩就能百分百进去的学校。
想到那里读,在你拥有出类拔萃的成绩同时,还必须拥有出类拔萃的家庭。
“有点厉害”,周延飞和徐昊不禁膛目。
这个四杯奶茶换来的答案让我感到失落。
门不当户不对的一厢情愿,会有结局吗?
悲伤的情绪犹如洪水猛兽,汹涌而来。
我看着玻璃墙外的陌生人行色匆匆,他们在我毫无防备时出现,又在没有征求我意见时走远,直到连背影都变得模糊。
似乎有面无形的墙将我们分隔成两个世界。
下一个会是谁呢?夏雨吗?
夕阳的余晖映射到眼睛里,有些痛。
我仿佛提前看到了故事的结局,我们都是这辆名为青春的大巴上的乘客,一起坐上一段,又各自下车,或许有缘再见,或许一别永远。
高架桥过去了。
路口还有好多个。
这旅途不曲折。
一转眼就到了。
我这个十七岁的大男孩儿,作里总是告诉别人如何自信,自己却拥有无师自通的自卑。
马克思说过,事物的发展过程是充满曲折性的。
比如昨晚定的闹钟没有弄醒我,却成功的弄醒了我爸,他又把我从床上拎了起来,这就是曲折性。
这年头连闹钟都知道曲线救国。
可惜终究还是迟到,尽管连早饭我都没吃。
等我赶到南山公园门口的时候,徐昊和飞哥正你一脚我一脚的踢着易拉罐足球。
武俊婷看我终于现身,冲我大吼:“你是来吃午饭的吗?”
我早预料到武俊婷定会发难,但自知理亏,只能用手挠了挠后脑勺,满脸赔笑道:“我早饭都没吃,要是真能直接吃午饭,也不是不可以。”
说话间,夏雨翩然而至,满脸笑意,头上带了一顶粉色的宽沿遮阳帽,脖子上挂着个相机,眼睛又弯的跟月牙一样,两道卧蚕可爱至极:“可以吃饭啦?”
倘若有那么一天,夏雨如同偶像剧里的女主角那样问我:“我哪里最好看?”
作为男主角的我肯定不会一成不变的回答:“你哪里都好看。”
我会直截了当的告诉她:“眼睛,眼睛最好看。”
会有那么一天吗?
“你倒是说话啊,发什么呆,”武俊婷在旁边问道。
我又犯了见到夏雨只会傻笑不会说话的老毛病。
咣啷啷,‘拉罐足球’滚到我脚下,我赶紧借机踢着它跑远,没跑几步回头对夏雨说:“走,咱们赶快进去。”
“我也是未成年,我才十七,哪门子规定我不能玩?”
飞哥在标注有仅限未成年人警示牌的儿童滑梯下,跟一满头白发的老大妈争的不可开交。
“你这么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子,跟我孙子抢滑梯,害臊不害臊!”老大妈不肯罢休,从兜里掏出眼镜,指着警示牌,“看见没有,不仅是未成年,身高还要低于一米四。”
我们其他人都在五米远的地方观望,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插话,省的大妈说我们大家伙儿合起来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