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焚琴慢慢跪坐在了她身后,拥抱住了她,星辰中而来的力量瞬间涌进她的身体,差点将她的神识冲散。
有一股什么暌违了很久的力量在容虚镜的经脉间游走,让她在瞬息间就感觉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也许你我终将再次走向覆灭,忍受无尽混沌中千百上万年的清苦,”容焚琴说,“但为爱而死,是一生的幸事。”
她的话音还在神殿中回响着,身形却在一阵星光大作后消失了。
容虚镜只觉得天地洪荒以来的力量都在她的身体里盘旋,她将晶石放在了古逐月的唇上,然后低下头去亲吻冰冷的石头。
温柔有力的力量传进了古逐月的血脉之中,从此以后,他会百病不扰,他会永享安康,他会在帝位上度过他平稳的一生。
只是这一生啊,容虚镜好像没办法陪他走下去了。
不过仔细想想,古逐月大概也不需要她的陪伴吧。她其实大概也知道,自己出现在古逐月面前,只会让他无比痛苦纠结而已。
这样也好,自己先替他承受一切,然后让他过上清净日子,也算是一种偿还了。
星尘神殿里如同波涛般汹涌澎湃的力量,也如同云开时的海面那样,被温柔的光华抚平。
海面上群鸥飞过,似一片静好晴朗的岁月。
容虚镜慢慢直起身子,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片如明镜倒影着天穹的水面上。
不远处有人站在那里,他抬起头看着万里晴空上飘过几朵白云。
他的身姿挺拔,似一位倔强的少年郎,容虚镜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他走过去。
听闻声响,他也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如天神般的容虚镜。
“我死了吗?”古逐月问。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我死了竟然可以见到神仙。
“不,没有,你不会死的,”容虚镜的眼眶还有些红,“你不会死的......还有人在等你回去。”
容虚镜朝他伸出手:“走吧,跟我回去。”
古逐月看着他的手掌,沉默了很久很久,他既没有抓住她的手,也没用做出任何回答。
一切仿佛时间倒转,回到了容虚镜和古逐月初见时的那一面,她也是这么突然出现,然后被他无声地拒绝。
古逐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无尽的长路,他也不知道这是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可现在突然有人出现在了她面前,要他回去。
“回去?”古逐月喃喃地念着这两个让人觉得恍如隔世的字。
他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回哪里去呢?
古逐月回过头来,看着静静等待他回应的容虚镜。她本该淡漠疏离,如今却是这幅神情,哪怕古逐月好像是第一次见她,也觉得无比违和。
“我已经死了对吧?”古逐月问。
“没有。”容虚镜摇头。
她其实很少有这种,使用语言和动作一齐表达自己意思的时候。
人们这样做,通常是害怕自己单一的语言,或者是动作,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容虚镜从来不怕自己的话不被信任,如今她怕得要死。原来爱,真会令人患得患失。
“我已经死了,”古逐月说,“你非要拉我回去的话,你岂不是......”
生死都是有定数的,这样修改一个人的生死命数,古逐月觉得她可能承受不了这个后果。
看她的样子,古逐月总觉得她还只是个成长期的小孩子,稚气未脱的脸上虽然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却总还是掩盖不住她的少年气。
“跟我走就是,”容虚镜有些急了,“无论何种后果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有何关系?”
这话说得着急了些,等容虚镜反应过来不合适的时候,她又垂下肩膀来:“对不起,我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古逐月就抓住了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传来,容虚镜的鼻头忽然有些发酸,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古逐月:“谢谢。”
“我觉得我生前认识你的。”古逐月说,“我觉得你......”
“你没有死。”容虚镜执着地纠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