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还过来的时候,我也没仔细看就收起来了,估计是她的。”流云好笑地抿了抿嘴。
这时候,蛮儿被唤了过来。
浮珠挤眉弄眼地排揎她:“蛮儿啊,你还是爱的呢,你瞧瞧这本被你弄破的,难不成吃了?”
蛮儿是个轴性子,被这么一说通,梗着脖子急红了脸,“不,不,不是,不是的。”
“行了,就你话多。”我白了浮珠一眼,将递给蛮儿:“可是你的?”
蛮儿没敢接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下我们糊涂了。
“这到底是不是啊?”浮珠又忍不住消遣她。
她脸色涨的更红了,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见我眼神始终温和,才说了起来:“这不是我买的,是我捡的,捡来时就破了。”
“恩?在哪儿捡的?可是平常仆妇不会有的东西。”我来了兴趣。
她见我说了这话,以为我怀疑她偷,急的面红耳赤,“不是不是,我是看到宝珠扔在池塘了,不要了,我才捞出来晒干了看的。”
“宝珠,是三小姐身边的。”流云在我耳边补充。
“她把扔池塘了?”我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这可真是稀奇了,就算这不要了,也不会扔进池塘啊,这举动很不寻常。
“是是是。”蛮儿恨不得跳脚,手舞足蹈地咽着唾沫,“就在边上的池塘,我亲眼看见她扔的,还左右看看,怕被人看见似的,我想着这铁定有什么,特地捞上来了,没想到是本破的。”
“小姐,宝珠不识字。”流云意有所指地看向我,意思很明显了,她不识字,那这就不是她的,那就只能是容瑶的了。那这本我就得好好看看了。
临窗而坐,我将这本游记破损缺失的部分又反反复复过了几遍,并看不出什么规律。这本也很普通,甚至名不见经传。
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宝珠自己剪破了,怕容瑶怪罪,直接毁尸灭迹,要么是容瑶自己剪破了,让宝珠把扔了。无论哪一种,剪的原因都很奇怪,且那剪落的纸片派什么用场了,如果派正经用场了,何必要扔了呢?
我瞧着这件事怎么说都透着股蹊跷。流云一边嘀咕着,一边将刚沏的花茶又滴了一滴蜂蜜进去,才端上来。这是我最近新尝试的吃法,我不怎么亲自种花,却喜欢花,喜欢收集各种花草做茶,偶尔还酿酒。
我盯着慢慢旋绕的一丝丝蜂蜜走神,“你说,这些剪下来的纸片能干什么呢。”
是啊,况且,我瞧着,她这剪一块,那剪一块,为什么不索性连着剪呢!流云也跟着瞄了瞄每张破损的页。
对啊,我一拍大腿,顺势而起。她是要用里面的字,每一页中肯定有她要的字,她要的不是纸,是字。
“流云,你还记得眉儿说过,上次如意那件事儿,如意收到的纸条就是字拼出来的,所以看不出笔迹,对吗?”
“嗯嗯嗯。”流云连连点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跃跃欲试地看着我。
二话不说,我和流云就将包了直接去了母亲的碧霄院。当初如意的事情母亲肯定查的更仔细。母亲捏了捏每页破损的片儿,陷入了沉思,手边是红袖找出来的当初如意收到的纸条,不管是纸的色调,字的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毋庸置疑,这个字条上的每一个拼凑起来的字都是由这本游记里剪下来的,十分讨巧的做法。
“三小姐怎么会掺和到这件事儿里面去了呢,不可能啊。”红袖幽幽地说起来,与母亲互望对视,眼底一片了然。
母亲并没有开口回答,我知道,上次不小心听到,母亲始终怀疑的是白姨娘,这似乎还与母亲从前的过往有关,那么现在这从容瑶那里找到就很奇怪了,不过也不无可能。
“既然如此,不若诈一诈她。”我提议。
母亲询问地看向我。我信誓旦旦地点头,“我去,现在就去,我和她年纪相差无几,无论怎么说,就算闹起来,也圆的过去,母亲到底压了个长辈的身份,不合适。”
母亲自然明白我的用意,严正以待地端坐在玫瑰椅上,眼色渐渐浮沉,略一颔首,吩咐红袖,“让黄英找个地方务必牵绊住宝珠,不要让容瑶有机会与之串词,直到等到我这边消息。”说着默默零丁叹息,呼的深远,或许是时候来一场大的了。
我当即拿着这本去了容瑶的院落,难得容瑶没去祖母那儿腻味,居然自个儿在屋子里练字。容瑶的字并不怎么样,偶尔父亲检查我们的功课,见了她的字也只是笑笑,戏称容瑶这方面没什么天赋。
她练的十分认真,垂着头,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丫头通报了一声,她似乎没有听到,写了两笔,又停下皱眉看了两眼,突如其来的就把手中握的笔掷了出去,这才回神看到了我。
“三姐姐练的好生认真。”我表情平静,怡怡然冲着她笑着。
她愣了一瞬间,尴尬的笑慢慢漾起,看着有几分敷衍,“五妹妹可真是稀客啊!”
“三姐姐真是说笑了。”我无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厌烦,懒懒地朝着几案走过去。她腰身一转,拦住了我的去路,不想让我看到她写的字,假意客气,“妹妹那边坐吧。”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款款坐下了,顺手直接讲包布放到了几上。
“这是什么?”她立起眉毛看向我。
“三姐姐为什么不自己看?”我依旧笑得如沐春风。
她更加狐疑,瞥眼示意一旁的宝笙,宝笙乖顺地走过来打开了包布,霎时,里面的那本完完整整地引入眼帘。
容瑶明显身子一颤,堪堪退了两步,才勉强稳住,嘴上却依旧强硬,“你,你拿一本给我做什么!”
“哦?三姐姐当真不知道,这本用处可大着呢。”我将又向她推了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脸一沉,倔强地撇过头。
我脸上笑容也渐渐收拢,将又重新收回了包布中,“既然三姐姐不想说那也没有关系,这本游记并不常见,这么孤僻的,哪儿买的,谁买了最容易查到了,到时就知道了。”
说罢,我也不多做停留,施施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