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灾难性的后果还在后面。
苏洪面上虽然没怎么夸奖,可背地里跟公司亲戚一圈人把牛皮都吹尽了。
几乎跟他有关联的人,都知道他生了个有出息的作家儿子,一个月可以赚大十几万,而且粉丝多到出门要戴口罩。
苏绒压根就不心疼苏家,她和林朔找到了专门打版权官司的顶级律师,又再次接受了刹彼中几个高层的登门道歉。
若是平时,刹彼的人也不太会把这种事儿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现在的这个公司,正是急需融资的风口浪尖,恨不得把网络上下的□□都消除掉,就连某些搜索引擎那儿都打点了不少钱,生怕融资的大佬们看不上他们。
林氏集团稍微掺和掺和,都会折腾的他们像王八一样翻不过身来。
苏茂在私信里已经再三跟她求情,然而苏绒就当没有看见,在北京该喝茶喝茶,该逛街逛街。
苏家在这个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急的恨不得四肢都拿来打字。
苏茂心知自己惹了个大麻烦,又搞不定这几百万字的抄袭,只好哭丧着脸再去找爸妈。
“什么?你再说一遍?”袁艳都懵了:“你叫我们掏个十万块钱——帮你请枪手?”
“妈,你还没明白现在的事情吗。”苏茂求人归求人,倒是完全不肯放下架子:“苏绒这个贱人联合她那个狗丈夫,直接让网站拿合同怼我。如果我这最后五天里搞不定这几百万字,我就要交双倍的稿费出去,一份给网站,一份给他妈的希望小学!”
“那那你稿费是多少钱啊?儿子?”袁艳忽然想起来他跟自己吹的牛逼,突然脸色一白道:“几百万?”
“没有那么多,这四五个月大概提款了二十来万,”苏茂搓着手道:“可是我都花干净了。”
苏洪一直黑着脸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二十来万!你拿去干什么了!”
苏茂再混蛋,也做不到当面跟父母说自己拿去吃喝嫖赌了。
他憋了半天,摆手道:“就是,就是全花了。”
“不给!不给了!”苏洪一拍桌子道:“他爱告你告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老苏!你疯了吗!”袁艳都快急哭了:“这是咱亲儿子啊,他要被告到牢里去了,你都舍不得掏钱吗?”
“亲儿子?你觉得他把你当亲妈吗?傻娘儿们!”苏洪一瞪眼睛,突然吼了起来:“亲儿子会给咱们家添四十多万的债?亲儿子会上电视臭名昭著!我老苏丢不起这个人!”
“你这是怎么了?”袁艳愕然道:“你这——你平时不都挺护着孩子的吗?今天吃了枪药了?”
“你知道四十万是多少吗?”苏洪直接站了起来,气势压得母子两都头皮麻:“四十万!咱们两存款加起来才三十来万!你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过了,留着给这畜生儿子擦屁股到死吗?!”
苏洪本身也是个糊涂人。
他虚荣、自负、爱显摆。
以至于苏茂这事儿一出来,几乎所有交际圈子里的人都开始渐渐现,那个网络和电视新闻里的抄袭货,就是他苏洪从前吹嘘的作家儿子。
一时间,所有的传言都纷纷扰扰的飘了过来。
“什么啊,原来老苏那孩子是抄袭的啊?”
“原先还有鼻子有眼的吹自己儿子多能写东西,我还指望这苏茂给我家宝贝儿讲讲作怎么写呢!”
“你们知道吗,这抄袭啊,就是偷!他儿子这是在偷别人的钱!听说是要被告的!”
稍微婉转点的,还知道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
可公司里的人,从来都巴不得八卦些家长里短。
苏洪在单位里没少得罪人,上司看他也就那样,没有任何照拂的心思。
这件事一爆出来,几乎每天上班的时候,苏洪都抬不起头来。
他没有太多道德感,觉得抄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他在意的身边人的议论,在这种时候简直能让他心脏病作。
只要苏洪一进公司,几乎所有人都会抬头看向他,要么捂嘴窃笑,要么交头接耳。
碰着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休息和午餐的时候,还会端着杯热茶过来调笑他。
“哟,你那宝贝作家儿子又在写什么呢?”
“啊呀,听说现在打官司可贵了,老苏你要多加班啊。”
“可不是呢么,对了,把你们家电脑收好啊,万一又抄几本被查出来,怕是连房子都要卖掉哟——”
苏洪是重男轻女,是瞧不起苏绒,可是现在这宝贝儿子快把自己棺材本都败干净了,他哪里还顾得上那些陈腐的念头,脑子里本能地想要摆脱这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