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意得知表哥司徒期来了,她很是激动,课也听不进去了,偷偷从袖袋中掏出来一个小铜镜,悄悄的整理仪容。 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像我这样美的娇娥,表哥今日如若见不到我乃是遗憾……” 裴叶棠侧过脸仔细看了一下徐知意,她和平时并无不同,还是那丹凤眼小鼻头和抹了口脂的嘴巴,只是今日这小脸上更加神采奕奕。 看到徐知意难得有好心情,她也跟着高兴:“那下课我便不扰知意了,我先回后院找丫鬟去。” “不,你要跟我去。”徐知意一想到这件事脸上洋溢的快乐收敛了,“表哥有事与你说。” 裴叶棠的心情突然就不好了,刚能摆脱徐知意回去练一会七弦,谁知三皇子竟点名叫她去,无端还得从徐知意这里受气! 裴叶棠没说话,只是略点了点头,接着装作听博士讲课。 徐知意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哼,你莫要得意,表哥的真心只给我一人,叫你那同姓的阿姊别肖想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裴叶棠被说的脸色发白,冷声说:“叶棠与那位阿姊并不熟悉,有些话还是徐娘子自己去说便是。” “你!”徐知意气得扬声就要骂,碍于还在课上就忍住了。 …… “你说‘三皇子妃’会不会来?”卢亦玫悄声问身边的妹妹。 “你何曾碰上她不等三皇子下课?”卢亦玦无语地推了推她的肩膀:“小声些。” “表哥,阿意得知你到了太学,特意带了加蜜杏酪,在井水里冰过的。” “阿意待表哥真好。”司徒期得意地打开扇子,扇着风,一副风流倜傥的白衣公子模样。 眼神一转看到站在一旁刻意拉低存在感的裴叶棠。 “裴家女郎也在啊。”司徒期行了一礼。 裴叶棠赶忙回礼:“见过三皇子。” “不用这般拘谨,你也可以叫我表哥。” 徐知意回头狠狠瞪了裴叶棠一眼,裴叶棠没有应答,开门见山直接问叫她来何事。 司徒期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裴叶棠:“旬休时麻烦你交给君如妹妹。” “表哥!”徐知意一听说又是给裴君如的信她就十分不痛快。 “知意,不要胡闹。” 裴叶棠想着大事不妙,拿到信点头说自己晓得了,便匆匆走开。 这边要吵架的男女也离开了,二人顺着煦阳山的山路爬到一个乘凉的小亭子里。 司徒期从后面一把环住了徐知意:“阿意,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不许再对表哥如此任性。” “我就是看不惯你总给裴君如那个小贱……” “阿意慎言!” “我说她都说不得了?裴君如这么招人疼的吗?” “你都知道我跟裴君如完全是逢场作戏的,早就跟你解释过了,这还是舅父出的主意,谁知你这个小女郎好厉害,小醋坛子似的,谁的醋也吃!” “我不管!表哥只能喜欢知意!”徐知意反过来紧紧抱住司徒期,脸贴在对方胸脯上。 司徒期叹了口气,拿这小女郎没办法,谁让他是真的喜欢徐知意呢…… “阿意不许胡思乱想了,此事我便原谅你。” “表哥不让我胡思乱想,我便原谅表哥。” “你呀你!”司徒期佯装生气,推开女郎坐到一边。 俩人都抱着臂气鼓鼓不说话。 司徒期把石桌上的食盒打开,拿出来加蜜的杏酪,囫囵地一口气全吃光了。 “谁让你吃我做的杏酪的?我还没有原谅你!” “我吃我未来皇后做的东西还需要知会他人?” “你要气死我!”徐知意扑到司徒期的怀里锤他,司徒期见她这是不气了,才把人抱紧安慰起来。 * 下了课司徒墨撺掇沈遐州陪他一起去沐阳行宫住。 “昨天王栋就宿在沐阳宫的,沐阳宫的温泉有多个汤池,本王允你来住偏殿。” “遐州恐违君意,晚饭后会在煦阳山空旷出练习笛子,是下个月的谢花雅集要演的曲目。” “雅集?下个月全太学都要参加吗?”卢琤琤还没走,听见了这件事很慌乱,她什么才艺都没准备啊! “对,全太学都会参与,主角是甲班的学子,每个班有才艺的同学都可以演给大家欣赏。” 听到不是强制的卢琤琤松了口气,但听到会作诗作画下围棋,会器乐的要
准备才艺展示给同学,女郎偶有善舞的会和歌而舞,谢花顾名思义最后一次赏花,春季繁花迎来落幕,主题依旧是花。 雅集就是校园命题艺术赛啊,卢琤琤心里有些想法急需跟李妙慈还有阿姊们商量。 “哎,卢六。本王还没问过你呢,有空来沐阳行宫玩吗?” “没空!忙着呢!雅集我一点也没准备!” “你别走啊,我会七弦,可以教你啊,要不要来沐阳行宫找我玩?”司徒墨是真的无聊,认识的人他全问个遍,也不管他平日里跟卢琤琤有多大仇了。 “待我想想再给你答复,回见!” “不是……”司徒墨回头对着沈遐州吐槽:“卢六是不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她好生嚣张!” 沈遐州没有作答,只是笑而不语。 “回见?回见是明天见的意思吧?” “我猜大概是,五郎,你不觉得卢六娘子是个很有趣的女郎吗?” “她脾气硬得跟石头似的,本王看不出来!问这些做什么?” “无事,遐州随口一问。”沈遐州放弃了,他觉得依照司徒墨现在这个脑子可能没办法理解他对卢琤琤的针对有些特殊。 他可能甚至没把卢琤琤当女郎看,就完全是猫狗打架,路人瞎操心。 …… 卢琤琤跟徐知意和裴叶棠前后脚来到甲班,正好赶上看完热闹的卢家兄妹出来。 “阿兄,三皇子今日来了,我中午碰上他给司徒墨挑水桶。” “果然和阿姊说的一样,他来居然带了四位丫鬟,阵仗很大。” 卢家兄妹加上李妙慈,六个人叽叽喳喳把刚才徐知意吃醋跺脚捂着脸跑走司徒期赶忙去追的事讲了一遍,几个人吃瓜吃的津津有味。 “要我说太学就是太无聊了,都不能看最新的话本子,话本子都比三皇子和三皇子妃有趣。”李妙慈抱怨。 “你要想看找某个不住在山上的去买啊。”卢琤琤自从上次得到胡朗的带饭,她觉得司徒墨好比是一堆住宿生中的走读生,待遇不是一般的好。 “妙慈可没琤琤这个待遇,”李妙慈怼她:“商王估计连我叫什么都不记得,一天却要被你气到大喊卢琤琤好几回。” “坏女郎!就知道打趣我!”卢琤琤才生气呢,像司徒墨这种一无聊就跑来她面前故意惹她的人是有错在先,还要被李妙慈打趣,她可受不了。 “还有!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下个月有谢花雅集啊!”卢琤琤抱怨兄姐包括李妙慈。 “琤琤,今年雅集的主角是甲班,你可以不用准备才艺的,只需走走看看,玩乐一番就好了。”卢勉安慰她,都知道卢琤琤是今年才找回卢府的,她还需要些时间去融入,在兄长的眼里琤琤已经很努力。 “那阿兄阿姊们都准备了什么?” 卢琤琤这才知道卢亦玦有多么全能。 谢花雅集当天卢亦玦会在山上的竹亭和全太学不论男女的同窗进行手谈,下午她还要在博士面前独奏箜篌,晚上有太学组成的乐组表演,她需要参与,另外当天法鉴赏会挂她的作品。 卢琤琤听得是目瞪口呆,卢亦玦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啊! “我准备的是舞剑,太学里只有少数同窗在习武,这便算是个才艺。”卢亦玫觉得很满意,反正平时早晨都要练早功,拿来做才艺刚好。 卢谦兴趣在围棋上,他并未准备才艺,想着到时候一整日切磋棋艺。 卢勉喜欢手艺活,可是小木雕又拿不出手,准备特意画一幅花鸟做展品。 李妙慈没准备才艺,可是她会一点七弦,也算拿的出手,全场只有琤琤是琴棋画样样都不行的。 “今天商王让我带话来问你们想去沐阳行宫做客吗?” “沐阳行宫不就是煦阳山下的那个宫殿。” “对,商王说一人住很无聊,里面有汤泉,便邀请我前去。琤琤一女郎自是需要避嫌,如若我们一齐去玩应是可行的。” “我们跟商王又不熟,贸然前去有些不妥,你问过后再做决定吧。” “好的,琤琤晓得了。” 李妙慈很激动:“沐阳行宫啊!我还从未去过,只有办国宴时曾随阿娘阿耶去过宫中。” 卢琤琤期待的眼神看着卢谦,卢谦只好无奈地说:“出国丧后,国宴根据天子诞辰举办,圣人的诞辰日阿兄不知晓,但先帝国宴时官阶未到五品是坐不到殿内的,会在殿外入座,所以卢家虽是进宫赴宴,直到先帝薨,我也未曾见过圣颜。” 卢琤琤能感受到先帝对卢家是有多么不待见了
。 李妙慈的阿耶李仁玉是正五品的朱雀将军,其实离皇帝坐得也很远,但说起来还算是在赴宴,在殿外吃御赐的宫宴心情就不一样了。 卢妍曾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回到玉京城只能做千牛卫长史,每天巡逻宫门还有监督城内安全,做这种类似保安的事,官阶也只有正七品,李须归做右拾遗只有从八品,一家子没有凑出来半个人能进殿吃宴席的。 大姨母虽受封恒安侯,总在蔚州练兵未曾参加过国宴…… 琤琤心疼起三位卢家女将,禁不住开始想阿娘,多希望阿娘就出现在身边,她想要抱住阿娘。 卢妍下值,回府的路上打了好多个喷嚏,想来应该是有人记挂,卢妍握着缰绳,笑着抚了抚马的鬃毛。 “过几日,借着去沐阳行宫教五郎的由头去太学看看阿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