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祈雨的声音有些发颤,制服单薄,随着温度的降低他也冷得半死,他低下头,怀中的香石竹只淋到了一点点雨,保持着它原来清新的模样,这让他的心里宽慰了不少。
想着要将母亲床头的旧花换掉,他脚步不由轻快了一点,上了楼梯,左手却隐隐作痛。
好冷。
他这么想着,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枯萎的香石竹依旧在柜子上,只是床单整整齐齐,躺在上面闭着眼睛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秋生把她接走了。
手里的香石竹掉落在地,祈雨如梦初醒,沉默地将那盆枯萎的香石竹抱走,将自己买的新花换上。
随后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带着那盆枯萎的花,轻轻又离开了这间病房。
是好事的。
他安慰着自己,雪乃被秋生接走,可以接受更好的治疗,说不定还有醒过来的机会。
是好事的。
他反复在心里说道,头却始终没有抬起来,发丝的阴影遮蔽了他的瞳孔,直到一位护士经过:
“诶?是桐原君吗?”
祈雨一愣,点点头。
“你妈妈被你爸爸接走了哦。”那名护士笑了笑,“今天下午刚接走的,转去新宿的医院了呢。”
“我知道。”
“啊咧,你爸爸没有告诉你吗?”护士一脸疑惑,似乎察觉到了祈雨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告诉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祈雨重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瞳孔深处仿佛一滩死水。
“多谢你的告知。”
“不用谢哦。”护士越走越远。
祈雨抱着枯萎的花,站在医院门前,望着屋檐上流淌而下的雨水,一阵沉默。
秋生只说自己会将雪乃接走,可祈雨没想到他这么迫不及待。
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他不愿意再跟自己扯上关系。
祈雨心中那股难言的窒息感像是刀子一层一层刮着心房表面的皮肉,他咳嗽了两下,冲进了雨中,往家的方向狂奔。
枯萎的花瓣随着雨水和风逐渐从茎叶上脱落,也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是啊,没了根,花瓣就不知道飞去哪了,换做是平时,风会带着它们轰轰烈烈地飞一场,但如今雨滴的重量只能让它们砸的晕头转向,落地腐烂。
谁又来问过它们呢?也许它们早就受不住这样的摧残了。
等到回到家的时候,祈雨手里早已经没了那束香石竹,他两手空空,脸上布满了雨水,浑身都湿透了,但他却感觉自己重新拥有呼吸了。
祈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忍受着肺里寒风的侵蚀,听着雨声,心中一阵别样地舒适。
……
美智代低声对着直树咬着耳朵:“直树,你看一里今天是不是很高兴啊?”
直树点点头:“交到朋友了吧。”
他老泪纵横地吃着饭,心中一阵欣慰,自己这个社恐女儿终于勇敢地迈出了社交的第一步,而不是整天抱着那个败家吉他吵他们老两口睡觉,做一些爱做的事。
美智代也不由有些欣喜:“真好呢。”
“不过,那条围巾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