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微兰的脸碰在了薛珵的胸口,撞得她两眼昏花。而马车左拐右拐,四处碰撞,她又摔了几跤才又被摔回了长凳上。
傅微兰趁机死死扒住车轩,缓了点神,正好看到薛珵掀了帷裳,拉住了其中一匹马的马绳。
连着两匹马的马绳已经分别断开,薛珵一人根本无暇同时拉住两匹马。
薛珵正想着该怎么去拉另一根马绳时,却见傅微兰已经摔在他的脚边,伸手拉住了另外一根马绳,一手扶着车架跪起身,将马绳在手上绕了一圈。
二人眼神交换一瞬,同时用最大的力勒马。
傅微兰使出了全身的劲,一脚抵住门边,咬紧牙关,死死勒住绳,最终将马勒住,但却因勒马太急,导致马匹仰翻在地。
眼见车辇要翻了,傅微兰刚松开马绳,腰间便被薛珵一臂揽住,带着摔在了地上。
傅微兰虽被摔的头昏眼花,但因薛珵将她护着,有意充当她的肉垫,所以她并未真正受伤。
等二人缓过神时,傅微兰正好趴在薛珵的身上。
她忙不迭起身,却又不小心踩到了裙摆,又一屁股摔在地上。
掌心火辣辣的疼,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刚才被马绳勒伤了。
“太子妃,可有大碍?”薛珵将她搀扶起来,看到了她手心手背那一圈醒目的红痕。
“没事,幸好。”傅微兰看着翻到在地中了箭的马匹,又看了眼同样侧翻,中了密密麻麻箭还没散架的车舆,不由得感慨,太子的车舆质量果然是与别人的不一样。
若换做寻常马车,他们早就被射穿了。
“太子妃,你受伤了。”薛珵从怀里取出一块白绢,将傅微兰受伤的手缠起来,打了个结,“这是用药水浸制过的,对皮外伤颇有用处。”
薛珵动作轻柔细致,傅微兰抬眸,看他透着淡淡的清冷,深邃又温和的眉眼。
她不由得怔了怔。
薛珵生的的确很好看,眉眼之间却有几分像皇后。
只是,却不大像陛下,又或者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像。
陛下她是见过几面的,陛下是丹凤眼,一副寡情之相,看着就凉薄,可薛珵不一样。
薛珵忽然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傅微兰像是做贼被抓一样,心咯噔了一下,赶紧收回视线,干咳了下,垂眸间她瞥见薛珵的手,说道:“殿下的手也受伤了!”
与她一样,都是因勒马而勒出了红痕。
薛珵垂眸瞥了一眼,淡淡道:“无碍。”
傅微兰也从袖中取出自己的手帕,有模有样的给薛珵包扎:“我这块帕子没有用药水浸制过,但包了还是比不包好。”傅微兰并不会包扎,只是学着刚才薛珵给她包的样子,最后包的也没有薛珵包的好看。
未免薛珵嫌弃,傅微兰便举起薛珵为她包扎的那只手,与薛珵的比在一起,“咱们这一左一右,这不就对称了?虽然我的手法比不上殿下的,殿下也不要嫌弃啊。”
薛珵看了眼被包扎的手,不由得笑了一下:“自然。”
“还好勒马及时,否则我们都得随马车掉进河里了。”
傅微兰仔细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才知他们竟已经出城了。而马车侧翻的地方,正是城外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沟。
看方向,他们是从洛城门出来的。
薛珵思忖片刻,眸子微眯:“是有人故意将马引出城的。”
回东宫必经过洛城门一带,所以刺客故意设伏,惊了马匹,让马将他们带出城。
傅微兰道:“天子脚下,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当街谋害殿下?”
——想来刺客是冲着薛珵来的,总不可能是冲着她来的吧。
“或许不是城中之人。”薛珵察觉到周围太过于寂静,明显不对,便拉住傅微兰的胳膊,往城门方向走,“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说。”
刚走两步,迎面便围上来一拨平民装扮的人。
而身后也有一拨人手持兵刃,将他们二人团团围在中间。
而那群人身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薛珵,别来无恙啊。”
傅微兰循声望去,那是一个身着寻常妇人衣裳的女子,看模样应该不过二十来岁。
女子鼻上自左眼有一大块粉红胎记,模样却又生的十分艳丽,即便荆钗布裙,也难掩女子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