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谢锦在正厅陪着苏忠闲聊,苏云悠将平安符揣进怀里,回到了北院。
北院虽是苏府的侧院,但这里风景极好,绿荫环绕,排山虎院墙上努力地攀附,院内陈设着一座用古木雕刻的亭子。
亭子周围环绕着一缕溪水,这是苏忠夫妇特意为苏云悠从内院里引来的,也是院内最满意的地方。
苏云悠来到亭子坐下,初夏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燥热,可她没有心思顾及这些。随着思绪飘远,眼前的平安符逐渐涣散。
当年,方璃将身负重伤的男孩带回府后,便和苏忠去朝堂禀告。而当时谢锦正发着高烧,自己便亲自照顾了一夜。幸运的是,太阳再次升起时,他也成功退烧了。
后来的几日,这个男孩便离开了。再次见到他时,就是与父兄辞别的时候。
父兄要启程去西凉郡时,自己同方璃一同前去辞别,无意间瞥到了一旁孤零零的谢锦,她心生怜悯,便特意过去与他辞别。
苏云悠将自己怀中唯一的物件平安符,送给了谢锦,还依葫芦画瓢地学着方璃的样子,叮嘱他注意安全,早日归来。最后还给了个拥抱。
想到这,苏云悠不禁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不再回想这个颇有些尴尬的画面。
没想到当年的男孩,竟是先恒王的独子谢锦。
风穿过侧院,惊扰了树的梦境,不耐烦地发出“哗哗”的声响,风轻轻撩起发梢,吹红了女孩的耳朵。
风顺着轨迹,穿过了大半个苏府,最后在正厅戛然而止。
“将军,有急事需要禀报。”
午后的宁静并没有维持多久,被一阵吵闹扰乱了。管家李肃从外面疾步走来。
苏忠看着眼前焦急的管家,赶忙坐直身问道:“发生了何事?”
李总管撇了一眼谢锦 ,苏忠见状立马说道,“锦儿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出来。”
“端王来了。”李总管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端王?苏忠与谢锦对视了一眼,便下令让方璃,苏云悠和苏舟之苏南安赶紧收拾好来正厅,准备迎接端王。
此时苏云悠正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享受着春日的午后,突然看到苏月急匆匆从外面进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
“小姐,将军让您赶紧去正厅。”
苏云悠收拾好自己后,马不停蹄地前往正厅。她刚到正厅,正好看见方璃,苏舟之和苏南安也正赶来。
“发生了何事?”方璃问道。
“夫人,端王来了。”苏忠起身,理了理衣袖。
端王,是当今陛下的皇兄谢昭。平日里,苏府与端王并无来往,如今来苏府许是来见谢锦。
苏云悠偷偷地撇了一眼谢锦,谢锦却很淡定地站在那里,一脸无辜,耸耸肩,“其实,我也不知皇叔会来见我。”
话音未落,只见远处一辆繁华富丽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的装饰是亲王专属的墨蓝色,一看便知是皇亲国戚,四周由精美昂贵的丝绸所包裹,马车上门前挂着一直金色的铃铛,随着马车的前行发出清脆的声音。
后面跟了一辆黄花梨木雕花马车,虽不及前一辆车的华丽,但却不失应有的气派。
端王从马车上下来,身旁服侍的人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苏云悠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端王。他身姿挺拔,严肃的脸上不难看出英俊,不过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多了些沧桑,尽显中年男子的气质。
而身后跟的那个人身着一身官袍,看装束应是什么大官。
看到谢锦站在门口,谢昭赶紧走上前,紧紧拉住他的手。
“锦……一听说你回来,我便赶去恒王府见你,结果听府上的下人说,才知道你来苏将军家了。”
“端王。”谢锦抽开手,恭恭敬敬地行礼。
“今日不过叔侄相见,不必如此拘谨。十年的时间,竟让你的变化如此之大,让我有些……。”谢昭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
“皇叔不必如此介怀,小侄在西凉郡一切都好。”面对情绪激动的端王,谢锦竟无半分涟漪,但始终保持着微笑,礼貌以待。
平复了心情,谢昭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侍卫,让他把盒子递给谢锦。
“这是当年本王派人去清理狼藉时搜出来的,希望这个物什可以慰藉你。”
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的正是他母亲李曾柔的手镯,这只手镯是他父亲花重金为李曾柔制作的,她非常爱惜。虽然手镯上有一条明显的划痕,但依然不影响它的纯粹。
刚刚还与苏忠有说有笑的谢锦,此时紧闭着双唇,拿着盒子的双手由于用力过度泛着白,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手中的手镯。
谢昭见状,也只好不语,拍了拍谢锦的肩膀,以示振作起来。
“今日我还需去皇宫看望无霜,就不与你多语,改日,我们定好好叙一叙。”
告辞后,谢昭拖着沉重的脚步,坐回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