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三日后,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由谢锦和苏舟之出席赵府,苏云悠则扮作送礼的小厮,混入赵府。
这日的雁门府比往常还要热闹几分,烟雨阁的头牌即将被迎入赵府做小妾这一消息传出时,轰动全城。
不少往日钦慕她的城中权贵公子,聚集于烟雨阁楼下,吵闹地想要进去见她一眼,却悉数被拦在楼外。
同时,一辆马车碾过石板地,从远处驶来,马车后跟着几个小厮,他们抬着几箱白银,放到烟雨阁门口。
“快!快抬进去!”老鸨欣喜若狂,忙唤着众人将白银抬进后院,让账房带着几个人去清点数量。
过了一会儿,账房从后院出来,附在她耳旁,悄声说了几句,下一秒,老鸨开心得止不住笑。
“三千两白银,不多不少!姜榆你们可以带走了!”
话音刚落,一间房门被推开,姜双儿穿着一袭青衣,抱着一把琵琶,除此之外,再无身外物。
她缓步走下楼梯,朝着马车款款而来,风撩起她的发梢,但再也没有往日首饰相撞的叮当声,一头秀发仅靠着一只毫不起眼的梅花簪禁锢。
摆去了身上沉重的负担,她感到格外轻松,停在门口长长呼出一口气。
被守卫拦住的人再次掀起一阵沸腾,拼命伸手朝她靠近,一面想让她选择自己,一面斥责她的道德败坏。
甚至有些往日相谈甚欢的人,嘴里却吐着不堪入耳的浑话。
被多重情绪上脑的他们,并没有发现她眼间愁绪却带着坚定的神情。
“姜姑娘发上带着你送的发簪,她心里始终装有你,大哥。”
伪装成路人的苏云悠和苏舟之,混入街边的那个茶摊,互相交谈着,不过街边的嘈杂声,很快盖过他们的声音,激不起一丝波澜。
“我明白,我相信她。双儿其实并不快乐,我们要解救她。”
“姜姑娘为了大义牺牲了自己,我们此次行动不容有任何闪失。”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姜双儿迈着沉重的步伐,坐上那辆去往赵府的马车。马车上除了有几缕红绸点缀,再也看不出其他与喜事相关的任何装饰。
“起驾!回府!”
伴着一声命令,马车在街边转了个弯,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在侍卫的拦截下,街面空出了一条无阻的道路。
但街上多的是凑热闹的人,他们忍不住好奇,有的呆在原地看着马车匆匆驶离,有的跟在左右,围在周围,刺耳的议论声贯穿始终。
“前段时间还不肯随赵大人回赵府,这次怎么变得如此之快?”
“毕竟是在烟雨阁混过的人,这些人骨子里都是认钱的!”
“可不是嘛,之前还声称自己不愿插足赵大人和他夫人,这叫什么事?这下直接气得正夫人连夜搬去山上的庙里,就是不知这次会住多久。”
“正夫人不在,在府里恐怕她都得把自己当主人了,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
“要不说赵府有钱,自己看上的妓女从良都得弄得满城皆知......”
姜双儿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议论,于是撩开车帘,但街边都是满眼嫌弃自己的人,根本找不到议论声的源头。
她无奈地揉了揉脑门,干脆放弃挣扎,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不再理会。
马车载着她来到赵府的后门,有一个赵真的贴身女仆正站在门口等候着她。
“姜姑娘,请随我回房间等候,宴会还需等一会儿才开始。”
而此时赵府大门,赵真正热情接待上门的客人,满脸红光地与人攀谈着。
按照约定俗成的惯例,娶小妾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所以大多数客人都是冲着赵真,这个同知的身份而来,假意奉承,更何况还有恒王殿下的出席。
谢锦和苏舟之按照约定准时到达赵府,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有的捧着,有的扛着,大小不一,用红绸点缀的贺礼。
管家负责将这些小厮带往偏院,把贺礼妥善保存,人来人往,以至于赵真在与各位客人谈笑时,并没有发现伪装成小厮的苏云悠。
苏云悠跟在队伍最后来到偏院的仓前,将手中的礼盒随手一置,趁着管家准备带着其余人走出后门的转身之际,跃至树梢,利用树叶以及借位凌乱的树枝隐藏自己的身形。
管家被琐事缠身,忙得焦头烂额,自是不会注意队伍中少了一人。
他们走后没多久,紧接着,府上的几个杂役从一旁的小路出现,为首的那人手握着一把钥匙,将仓门打开。
“没想到娶个小妾,也能这么大阵仗,大人真愿意为她费心思......”
“行了,别说了,赶紧将这些东西搬进去,省得管家又叨叨不停。”
跟在身后的几个人协助彼此将贺礼放进仓去,随后又转去做其他事。
看来殿下没有说错,偏院大多都是府中下人活动的地盘,若想找个仅有赵真和管家知道的地方,反倒极为困难。算了,还是赶紧回到正院,应该快要开宴了。
苏云悠在心底分析了一遍,待周围彻底没了声响,才探出脑袋环视一圈,确定安全后,她回到地面,凭借着脑海中谢锦所画的赵府布局,往正院方向走去。
赵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在地面上行走极易露馅,于是她只能依靠树木、屋顶隐藏自己的踪迹。
她的步子如风一般轻盈,往来闲逛的人群刚从身旁走过,下一秒,身后仅剩下被风吹晃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