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傅想必是与皇上商讨殿试一事,奴才便先退下了。”慕弘泽面见朝臣,以她如今的身份确实不便在场,何况今日话已说开,没有久留的必要。
慕弘泽点头,现在他们还未开局,尚且不能惹人怀疑,本是要让温杋退下的。慕弘泽看见她转身,正要离开,突然开口说:“子衿,活的久些,这句话算作我的恳求。”
温杋没有回头,低声答了句是就离开了。
殿门打开,温杋抬眼就看见一位穿着正红官服的老先生,温儒雅的执一卷,人虽已年迈却不失风骨。
冯玉祥一心读,半生投于海。并不通官场之道,奈何门生遍布天下,是读人心之所向。
“见过冯太傅。”温杋恭敬向他行礼,自小跟在慕弘泽身边,每次教学都能见着冯玉祥,可以说冯太傅是温杋最熟悉的京官。
冯玉祥回了一礼,并未多言,直身朝殿内去。
“温总管,与陛下都谈好了?”苏喜还是没有进殿,左右无事,想着和温杋多说几句。
慕弘泽登基后便换了苏喜跟在身边,如今他已是陛下的秉笔太监,伺候陛下日常,帮陛下写字传话。
自然算是要职,也是温杋信任他。
温杋肯定是信任他的,他和苏黔都是入宫后跟着苏晋改的名字,苏晋留下来的人,温杋向来没有疑心的。
陈凌在殿外等了许久,见有朝臣就退到了一旁,此时才上前来,就听见苏喜的问题。
也没什么好欺瞒,温杋同苏喜说:“已经谈好了,你好好照顾陛下。”
苏喜四处张望了一番,靠近温杋些,低声说:“陛下这几日忧心总管,食欲也不好。温总管更要注意好身子才行,奴才们也担忧。”
温杋看了苏喜一眼,他脸上的忧愁不向作假,只是温杋不喜与人过近接触,后撤一步:“多谢提醒,我知道了。这些天才下了雨,殿内闷热便先不要为陛下点香了,午后多劝着陛下休息。”
见温杋欲走,苏喜也识趣的推让开,对温杋刚才的话,知晓温杋是在提醒他,感激道:“多谢温总管提醒,奴才知道了。”
没看见温杋有什么不对劲,看来是和皇上谈拢了,陈凌这才放心。
冯玉祥为慕弘泽呈上此次科考试题,是新皇继位的第一次科举,考题也是经过考功司连日协商,最后由三位主考官定下,这才呈给慕弘泽看。
冯太傅年纪大了,又是慕弘泽老师,慕弘泽向来敬重他,为他赐座。
仔细翻看试题,为了不让科考出状况,一般都要备三份考题,最后的殿试慕弘泽亲自出题。
看过考题慕弘泽很是满意,对于冯太傅为主考官他最是放心,并非完全因为冯太傅的采,也因为冯玉祥从未参与京都党派之争,他不属于任何派系,是位纯臣。
慕弘泽满意说道:“老师出的试题极好,朕很是满意,还要辛苦老师主导科考一事。”
冯玉祥慈祥的笑道:“陛下谬赞了,这不过是为人臣子的本分罢了。”
试题研习不易,可他身为科举主考官,在其位,谋其职,自当是要负其责,尽其事的。万万当不起皇上这般夸赞。
可慕弘泽心中高兴,在老师面前,他就是一个纯粹的学生,看着这些试题,好像就看见了科考场中的学子,这些都将是未来朝堂的栋梁之才,是梧熙的将来。
正值青春年少时,未来光芒万丈,慕弘泽不由感念未来可期呀。
心里想着,太过激动,将考题放置一旁,铺上新纸缓缓蘸取墨之,洋洋洒洒便一笔成就,“‘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为官之道,何解?以此为殿试考题,考问殿中贡士。”
刚落笔还没等墨迹干透就拿来给冯玉祥看,慕弘泽的法由先皇亲自教导,如今也有几分先皇之资,刚劲有力,这就是帝王该有的样子。
冯玉祥为帝师多年,算是亲眼看着这位帝王长大的。京官中私下多有人嘲弄皇上年幼,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冯玉祥看在眼里,只有他清楚慕弘泽就是一头幼狮,他的城府、远见,怕是先皇在这个年纪时都比不过。
梧熙,迟早会经历一场洗礼,那些暗藏在朝堂之中的蛀虫又能安然多久呢。
作为老师,慕弘泽是他自豪的弟子;作为臣子,陛下也是他愿意追随一生的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