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裹这么严实作甚,我来帮你脱。”
正是炎炎夏日,萧闻歌几下脱得只剩下里衣,说罢还上手要帮赵玄清脱衣服。
赵玄清诧异了一瞬,然后像黄花闺女一样死死护住自己胸口。
赵玄清有个不可言说的缺点,那就是他体质特殊,沾酒就醉。
无论是盛在杯子里的酒,还是某人身上冲天浓郁的酒气,他只要一闻,脑子就犯糊涂,昏昏欲睡,除非提前饮下某种醒酒的草药汤子。
眼见萧闻歌离他只有一臂距离,赵玄脸雪白的脸上有些绯红,他终于忍无可忍地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你想让我干什么?六爻还是八卦,我都替你测!”
萧闻歌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让赵玄清低头。她忍不住喜气洋洋地说:“没想到你人还挺好说话的。”
赵玄清看向木桌上泠泠泛光的锋利匕首,和某个傻里傻气一身酒气的人,冷嗤一声。
赵玄清拿帕子捂住口鼻,遮住那冲天的酒气。
“我的龟甲和骨筹还在篓里,你要先把它还给我。”
萧闻歌点了点头,让人去把赵玄清的篓拿来。赵玄清拿出龟甲和几根竹筹放在桌子,神态自若地端坐桌前。身形修长,一身红衣,天生上翘的嘴角自带三分柔和,看起来亲切可掬。
“无为道人的神通你继承了多少?”
赵玄清罕见地露出一丝倨傲,说:“九成。”
萧闻歌按在心中所求祈祷算卦,一番流程后,龟甲里掉出一方残缺的小筹。
赵玄清捂着口鼻,接过算筹后说:“上巽下坎,风在水上行,四方流溢,涣卦。“赵玄清笑容有些神秘莫测,“逢凶化吉,逢吉化凶,少寨主,你可有得忙活了。”
萧闻歌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赵玄清像只头上长耳身后长尾的狐狸精,模样虽然貌美俊逸,但似乎一颦一笑皆是在忽悠她。
偏偏某只狐狸精还一脸不以为然,有些嫌弃让萧闻歌离远点,像个有洁癖的贵族公子。
萧闻歌心中有气,合衣躺在榻上歇息。
赵玄清悠悠地在屋内转了几圈,而后面色铁青地回来。
“这整个屋里只有一张床?”
萧闻歌懒洋洋地哼了几声,拍了拍身侧,“赵公子何必这么见外,你我都是拜过天地的人了。”
萧闻歌土匪出身,什么女则女训一个字都没看过。在她眼里,结了婚的夫妻就应该睡一块,若是今夜赵玄清把他抛下独自歇息,她和话本里那些被冷视丢面的深闺怨妇有什么区别?
她觉得赵玄清这种读读多的人都有些矫情,如今这世道这么乱,能苟着命就不错了。至于那些扭扭捏捏风花雪月的事,就不是她这个土匪女头子能想得通的了。
于是她一个起身将赵玄清揽住躺下,还贴心地为他摆正绣枕。
赵玄清面上帕子落地,被浓重的酒气激得浑身一颤,面上顷刻间红润,连耳尖都是滴血的。
萧闻歌只见赵玄清挣扎几下,然后就沉沉睡去,半个身子还在床外。
她哪里知道赵玄清一闻浓重酒气就晕倒,忍不住犯嘀咕,“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月影西斜,龙凤双烛烧至底。第二日公鸡打了三次鸣,糖水菜包才悄悄敲门,“小姐,您醒了吗?”
里面传来女子慵懒略显沙哑的呻吟,糖水俏脸一红。
菜包在旁边露出促狭的笑容,糖水瞪了他一眼,跺了跺脚。
二人正是十六七岁对婚嫁之事好奇的年纪,又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便絮叨着。
“呸,你们男人就是下流。那个天杀的生,把我们小姐折磨得都下不来床了。”
菜包憨厚地挠了挠头,狐疑地说:“我怎么感觉是小姐会把那生折磨得下不来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