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上的线索就这么多,剩了一个不着边际的“福来”,江楚也不想查,全部甩给了燕子们,自己启程回饶城。
因为昭卿要去衙州,所以暂时同路而行。
路上有个扛着箱子卖些杂七杂八籍的少年,箱子里盗版的经史子集样样不缺,还有些江湖杂,被少年扛着在街上吆喝来吆喝去。
韩良从他那淘来一本翻在手里,江楚凑近了,发现那上画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兵器,旁边给了几竖排注解。江楚弯下腰去瞧封,才瞅见那歪歪扭扭五个字——《江湖神兵录》
那上画着的写着的,什么湛王枪,玲珑百骨扇,紫岩流纹匕,赤焚剑,武冥剑,霆素剑,青章剑,紫微剑,天市剑,太微剑,还有什么芒月刃,虬龙链,凤尾镖等等。
江楚:“三年一科考,再过几个月就是殿试,你不看你的《四五经》,看这个做什么?”
韩良:“扶玦兄,你总得让人有点业余爱好吧。”
江楚:“(笑)怎么,打算考不中下来混江湖?”
韩良:“扶玦兄你不能咒我啊!真该叫以后的嫂夫人好好管管你这张嘴。”
江楚:“啊好好好,错了错了。”
昭卿在韩良另一边,心跳得好好的冷不丁被韩良这句话踹了一脚,视线绕过韩良开口问道:“你,有定了?”
江楚眉梢一翘,意味深长觑她一眼,如实道:“没。”
昭卿悬心一落,“(调侃)你都二十四了吧,还不娶啊?”
江楚:“您都二十五了吧,还不嫁啊?”
昭卿:“我没合适的。”
江楚:“我也是啊。”
韩良:“(嘟囔)我看你俩就挺合适的。”他话音一落就觉得不对劲,俩眼怯怯抬起,左边一瞧右边一瞅,发现左右两双眼齐刷转过来盯着自己,便又把眼睛打下去埋进里了。
他翻了一页,发现这页什么都没画,两个大字写着“玄宿”。后面跟了一排小字:“发青雷彻金霆,清天肃地,见者已死,闻者禁声,故无其貌哉。”
……
几日的脚程,又到了抚州饶城。武毅晟担心边关战事,便在城外直接北上。江楚刚进城门就被信鸽子拉了封信下来,这一瞧才知道邵岭涯已不在饶城,而是去了——边关?
“大人,您不在萧宋多年,我总得带着我的那群燕子混口饭吃,所以暂居宁王帐下,望大人宽恕。”信上如是说。
宁王宁王宁王……
他揣着那屁大点心事,一条街没走出去,又被人拦了路。本以为又是邵岭涯遣来的人,可一歪头才发现那拦路人的耳朵上压根没有燕坠。这人带着江楚七转八拐,进了一家酒馆——福来酒馆。
这酒馆不大,但生意却是不错。江楚仰着脖子看着牌匾上那几个字,看了又看。他年纪不大,脑子却已经有些不记事儿了 只总觉得有些熟悉。
江楚被那人引到了一单间中。间内被一道鹅黄纱帘隔开,外面置桌椅,备好了酒菜。纱帘内坐着一人,隐隐看得出正在喝酒。
江楚缓缓落下了屁股,环顾了屋内,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又看了眼桌上的酒菜,帘内那人却突然开口,
“屋里没有暗箭,酒菜也无毒,先生大可放心。我只是想见见先生。”
江楚听这儿声陌生,想必里面的人自己是从来没见过的,“我与阁下认识么?”
“就是不认识,所以才想见见。”
江楚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阁下为何想见我?”
“我来的时候,把这方圆附近都打听了一下,都说他家这猪肘味道好,先生尝尝看。”那人在帘中,似乎抬起筷子夹了什么,而后塞进了嘴里,“想见便是想见,一定需要原因么?”
江楚抿抿嘴,看来这话是一点也套不出来。他看着盘中红亮的猪肘,奈何早上吃多了,一点胃口都没有,“阁下邀我至此,有什么便直说吧。”
帘里的人搁了筷子,稍稍端坐:“我听闻,先生多年前志在家国,知萧宋弊病,晓百姓所需。我想问问先生,若想成一方盛世,先生会怎么做?”
江楚先是没作声,对着帘里的那模糊的人框瞧了半天。他对帘里的人多了份警惕,因为他对自己的了解多了些,而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直到江楚实在是瞧不出个老虎兔子,便开始琢磨他问的这话,模糊道:“席珍流芳千古,旨在治风化民,民顺国安,乃盛世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