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内的人先是顿了一下,而后问道:“先生以为,要靠教化?”
“教化不可缺,但人性贪嗔痴妄,靠教化无法抑制,需严刑峻法。”
“以法治天下,以儒作教化。如此便可么?”
江楚:“萧宋并不缺法……但是,严刑峻法犹如长剑,若无执剑之人,则形同虚设。执剑者善,则家国安平,执剑者恶,则民祸政乱。一切政律随时而改,随制而变,风化教化、严刑峻法,不过只是手段。”
江楚端起酒壶,看着酒水从壶
口缓缓流入杯中:“萧宋需要的,是一个强权的贤王明君。”
帘内的人似乎是有些满意,笑了两声:“君贤则辨忠臣、知是非。君贤臣忠,而后观乎天,察乎人,则经纬区宇,弥纶彝宪,以此服民心,兴国运。”
江楚随心端起酒杯向着帘中作势,“如此,这便是……”
帘内的人也端起酒杯,与他齐声道:“盛世之景。”
江楚带着满心疑窦进来,又带着满心疑窦离开。没一会,屋子里又进来个人,对着帘内的人恭恭敬敬道:“公子,这抚州经济确实有些问题,也许和当地的江家有关,但暂不知晓其背后是哪方势力。”
帘内的人沉默片刻,端酒饮了一口,“(轻哼一笑)这世道一乱,个个都不老实。偏偏位子坐得高了,更不方便了……”
“所以,公子是故意邀他来此?”
“怕他贵人多忘事,借着你们查出来的一些果,给他提个醒。”
“那,还需要我们继续查下去吗?”
“不用,这抚州应该只是一环,醉翁之意恐怕不在这杯酒里。我倒要看看,这背后到底有几只手,又有几只替罪羊。”
“那公子您又何必假他之手?”
“(玩味一笑)看他够不够聪明罢了。”
“咚咚咚——”门外又响起叩门声,一个宫里内侍弯着腰进来,扫了眼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帘子后的那人依然喝着酒,拜道“王上,咱们出来有些时日了,也该回宫了。”
……
江楚思忖着那帘后颇有番想和自己坐而论道之势的人之身份,往楼下走时,在过二楼露台片刻却无意听到了些话语,
“哎……还得在这酒馆等几天啊。那俩家伙去了也几十天了,照往常也该回来了吧?”
“再等等,再等等。这么久了没出过意外,说不定路上有事儿耽搁了。”
江楚起初没在意,接着下楼。可这路走到一半,这才突然想起为什么酒馆牌匾上那“福来酒馆”四个大字会有些熟悉。从钱、贾俩人身上搜出来的字条,上面写的不就是福来酒馆吗?
真有这么巧?
江楚又往后倒了几步,贴在墙上又听了会。
“这再不来,耽误了咱这条线可咋办啊?”
“你急什么?又不止咱这一条线。再说了,江老爷这几天忙着女儿的婚事呢,暂时顾不上这边,再等等也不迟。”
“江老爷那女儿上次没嫁成,这次又嫁谁啊?”
“还是去年那个呗。”
“李家不嫌晦气啊?真是搞不懂……”
“小点声!”那人环顾四周,“人李府老爷,姐姐可是当朝王相的夫人,兄长是京城四家的李家主,这背景一句话就要你小命!注意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