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成廉咬碎了牙,眼望远方,一名幸存的汉军,衣衫褴褛、艰难的走向头曼城。
……
是夜,拓跋部急撤一日,在渠水边扎营,穹庐扎得歪歪扭扭,好似败军之阵。
将士们脸上都写着一个衰字,这是装不出来的。
他们又没放牧,南下本想劫掠边郡。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
“表兄,拓跋部都撤军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劫营啊?”
魏续肚子又饿了,虽说尾随之时,骑着宇莫那所赠良马,没有那么前几日步行那么辛苦了。
但是这样一来动静也大,哪怕是晚上,近一些也一定会被发现。
“傻小子,放走了宇莫那,我四人出生入死,退这鲜卑大军,回去如何说与官家?官家又如何能信?”
陈治说话时一直看着吕布,一路上对吕布有许多怀疑,此时都化为乌有。
四人之力劫营宇鲜卑,想都不敢想,偏偏他吕布一人就做到了。
吕奉先就是有能力,将这想都不敢想的事,变成现实。
“奉先,我怎么看这拓跋部扎营,穹庐看似杂乱,那几处却像是合围之地呢?”
赵老三看着拓跋部撤军,队形散成一片,却又不离中军,觉得其中有诈。
“这是请君入瓮,三兄可是怕了?”
吕布轻轻在石头上磨刀,这几日,劳心费力,倒不如真刀真枪的杀个痛快。
“你三兄家有妻儿,能不怕吗?可是只要跟着奉先,抄起家伙,就又不怕了。”
赵老三掏出保儿送的辟邪人面,手中摩挲。看着人面,他仿佛看到了保儿在对他笑。
吕布看了一眼赵老三的人面,又想起了爱妻。
上一世,他也刻过一个,送给了爱妻。
后来小玲绮出生,就给她把玩,想不到兵围下邳之时,还见爱妻看着发呆。
一问才知,她是看玲绮不知爱惜,要了回来。
“哈哈,这人面刻得真丑?我便是用脚刻,也比这刻得好。”
魏续一看赵老三手上人面刻得歪歪扭扭,不由挖苦一句。
“这是日前沙暴来时,保儿刻得,说给我辟邪。”
赵老三凝望头曼城方向,开始思念妻儿:“你别看这人面丑,将来你有孩子了,还不一定刻得有保儿好看呢。”
“三兄,此役过后,也能给保儿母女更好的生活了。”
陈治轻拍他的肩头,看着赵老三的人面,想着自己此役之后,终于能讨个老婆了。
缺衣少粮,大汉戍卒机械化的坐着繁重又无聊的工作。
今夜过后,他们的生活就不一样了。
“是啊,三兄。”
魏续一脸傻笑:“以后官家给了赏钱,和三嫂说声,烽遂里那几只土鸡,炖了吃吧。”
“你这贪嘴的猴儿!”
赵老三白了魏续一眼,哈哈大笑:“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
“走!”
吕布看着随自己出生入死两世的兄弟们,跨马而上,手中环首刀磨得锃亮,黑暗中闪着寒芒。
“今夜,真正战争才刚刚开始。”
“既然匹孤逼我硬闯他拓拔大营,就让他看看我吕布有多硬。”
魏续、陈治二人也跨步上马,行进间用束带把环首刀缠在手上。
哪怕敌军数倍与我,气势上都不能输。
只要跨在马上,心中只能有一个字:
杀!
赵老三目送三人离去,继续把玩着手中辟邪人面。
今夜,他是一支奇兵,决定着此役生死。
时候未到,姑且再养一养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