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没有去公司。
他直接开车回家,刚停下,便看见蒋桥桥的保时捷停在不远处。他心里攒着一团火,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总之很不好受。
蒋桥桥正在客厅里读杂志,手边一杯果汁,一小盘蔬菜沙拉。
她听见开门声,懒洋洋抬了抬眼,“你的助理说你不在公司,打你电话也不接,江少爷在哪儿潇洒快活呢”
江源盯着她。
陈樱离开盛华后,他几乎是无缝签下了蒋桥桥,当然也等于接纳了王莎莉这个他鄙视又厌恶的女人。
这一刻,蒋桥桥浓妆艳抹出现在他眼前,更是肯定了他先前尚不明朗的念头。
蒋桥桥是蛇蝎,他早知道,却甘愿饮鸩止渴,一再退让。即使触及良知底线,依旧不愿放弃这罪恶又放纵的感情。
江源把钥匙一丢,说:“我刚和江复生见面。”
蒋桥桥意兴阑珊的,“哦”
他心里烦躁,几步走过去,扔掉了她手里的杂志,“你闯了多大的祸,心里到底有没有数你竟然有胆子叫狗仔去医院堵陈樱陈樱和孩子出了事,我哥能放过你吗”
蒋桥桥还是刚才举着杂志的姿势,手里空了,她也不在意,点一支烟,吸一口。
“说话”
蒋桥桥冷眼瞧着他,讽笑:“让他来啊。我倒想看看,江复生那样的大人物,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我这个不入流的戏子封杀编我的黑料挂网上哈”她笑起来,胸有成竹,“你傻啊。他才不会干这么掉价的事,我也不是陈樱。”
江源额头上青筋暴起,“你少提陈樱”
“为什么你心疼吗”蒋桥桥施施然站起身,抬手抚摸他的脸颊,几乎带着点怜悯,“你当然心疼,你是个好人嘛。一条狗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
江源揪住她的领子,一只手举在半空中。
蒋桥桥非但不闪不躲,还把脸凑上去,“打呀高小楠打我一巴掌,我把近期通告全推了,你尽管打,我不出门,不怕丢人。”
江源一把甩开她。
蒋桥桥凝视他的背影,慢慢地吸烟,说:“其实,我对你和高小楠很好奇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多厉害呀。读这么多,怎么就不知道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陈樱那性子,也就我不把她当真朋友,从一开始就冲着整死她去的,如果我有你和高小楠对她的十分之一真情,我早一脚把她踢出象牙塔,让她接受社会的毒打了。可你们呢你们把她从头到脚裹得像木乃伊多亏你们,她这辈子已经毁干净了。”
江源闭上眼睛,只觉得那一个个字都是削铁如泥的刀子,削在他的心上。他声音微哑:“我知道陈樱是我的责任”
“你知道个屁”蒋桥桥冷哼,目光不无鄙夷,“江源,你真他妈虚伪。你一直当陈樱是累赘,觉得她烦、黏人,牵制了你的自由。可怎么办她是你当年圣父心作祟揽过来的拖油瓶,你不能不管她,你只能继续装伟大。”
江源转身,微眯起眼,“说够没有我虚伪,你为了报复你后妈故意接近陈樱,这么多年假扮她的朋友,和她亲亲热热相处,你又算什么东西”
“贱人啊。”蒋桥桥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毫不在意,“我贱的明明白白,你渣的扭扭捏捏,我是真贱人,你是伪君子,到底是你配不上我。”
蒋桥桥哼了声,拎起包,背在肩上就走。
江源拦在她面前。
蒋桥桥皱眉,肩膀直接撞过去,头也不回。
“滚蛋”
这所谓的交往开始至今,蒋桥桥早不记得和江源吵过多少次,她也懒得记。
江源觉得她恶毒,她嫌弃他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彼此都见过对方最烂的一面,可又时不时的凑在一起打上一炮,一边享受,一边反感。
人有千奇百怪的活法,醉生梦死也是一种。
今天,她难得回一次家。
不是她自己的家,而是爸爸和那个鸩占鹊巢的女人住的地方。
路上,蒋桥桥回想江源的话,想来想去,嗤笑一声。
她不信江复生会对付她。
那个男人不是江源。江复生不重情、只重利。所以他既没兴趣对蒋氏天凉王破,也不会纡尊降贵来搞一个小演员。
江源却不懂,那个天真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