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生男子将双手架在腿上,半蹲着,枯瘦泛黄的脸紧帖在香儿的面前,虽然自顾着说话,嘴角却一直擒着不经意的坏笑。
那凸睁的双眼在浓眉下,也不停的闪烁着新奇的光,就好似一个盗贼,撬开了钱庄的保险柜,那里面全都是金银珠宝,使他的神色中充满了贪婪。
这种狰狞的喜,是无法言喻的。
香儿向后躲了躲,却发现躲无可躲了,因是后背已经靠上了墙,而且墙上还传来了阵阵的湿凉。
“你是谁?想干什么?”香儿萎坐着,虽未吓得哆嗦,但双手已是狠狠抓住了两侧铺在地面上的厚厚软草。
“我是谁?哎呀!我是谁来着?”男子低眉中缓缓起身,好似这个问题突然打断了他刚刚的情绪,也确实很难回答得出来。
他不停的拍着额头,沙沙的踩着草,踱了几步才忽的一仰脸,阴阳怪气着道:“哈,哈,真是太有趣了,打上月恍然梦醒了后,竟然还没为自己起个名子呢,哎呀!这可难办了,让我想想!”
男子继续踱步磨着圈儿,突然停下,抽苦着脸道:“遭了,想不出中意的,没化真可怕,恩,干脆,还叫才哥算了,恩,就这样吧,才哥,哈哈!”
他又尖挑着音调怪笑了两声,忽然又将鼻子如野兽般凑到了香儿身前上下左右的嗅了嗅,然后半迷了眼,非常享受着道:“才哥的新娘不见了,你说才哥可怎么办呢?哈,哈,哎呀!太伤感了!”
男子说着,忽的,抽咽了两声,好似极度的愁苦和悲伤。
“那你道是快去寻她呀!”香儿想赶紧支开他,香儿听出了,这人好像不太正常,八层是个疯子。
男子突然又摒弃了悲痛,平缓了下来道:“恩...,才哥不去,抢不回来了,人家正做着贵人,嫌弃着才哥呢!
不如...你来做才哥的娘子怎么样?”
男子说着间,竟然是不经意的向身后那面墙下看了看,那地上赫然还侧身倦曲着一人,双目直白,无声无息的不知死活。
那人长发凌乱,挂了几根枯草,有几缕发,还搭含在了紫红的唇上,衣着是身丫鬟才穿的绣花裙,虽是区于百姓,华丽很多,但此刻却非常的褶皱,肩头处也破了个大口子,从中显露出了属于女子的那一抹肤白,使得男子不禁舔着嘴唇,眼中泄出了一丝享受来。
男子来回的瞅了瞅,好似也无须选择。
香儿急忙又向后萎躲,背上依得湿凉的墙壁更紧了,好似都洇出了水渍来。
“你别过来,不然,不然我就叫他招雷劈了你!”香儿慌乱着想要吓开那一直凑过来的疯子。
“他?他是谁?啊哈!让才哥猜猜,哦...!又是那群该死的道士,才哥记得,恩,手上也不赖,一见面,就送了才哥一份小礼,有意思!”
男子说着竟是直接脱下了土色的上衣,赤裸裸着后背于香儿瞧。
他顾意动了动伤处竟是呻吟得很爽很享受。
忽然男子神色一恍道:“哎呀!你看才哥这记性,小美人看不见呐,真是太可惜了!”
也不知男子可惜着什么,是可惜看不到那背上的伤迹,还是可惜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男子脸上纠结着很失望的样子。
他随手扔掉了上衣,起身还踩踏了过去,便来到了右侧墙壁前。
那里挂着一面人头大阵旧的圆镜,锈迹斑斑,那锈色也不知是泥土还是油渍又或是什么。
好像是在坑里新挖出来不久的,在墙上横列吊起的三盏油灯射出不死不活的光亮中,隐隐散发着阴凉的润泽。
他扭过身,回头在圆镜中瞧着自己背上深可见骨的塔形伤口,还未结出血茧呢,一动间仍然还隐隐有着粘呼呼的血水渗出而缓缓流下。
男子并未只注意这处伤,更狰狞的是一条半身长,斜肩而下,穿过塔印处的鞭伤,那是一条崩裂开去的沟壑!